这里是虽然不是主路,但按规定马车不能疾驰,所以走的很慢,现在去追还是追的上的。
白半夏却摇头,说:“算了,别去了,他现在不能受刺激。”
纪氏能洒脱的放下,又何必去扰乱她的生活?
而且贾谊是心疾不能激动,找了纪氏回来,两人一见面万一再激动,人激动死了,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孙学义急的团团转,但他很快发现齐镇站在一旁半点焦急的神情都没有。
“小齐,你不担心吗?”他低声询问。
齐镇下巴抬了抬,“这不是有半夏呢?”
孙学义还没去过悬济堂,只知道白半夏天赋很高,很得他爹的赏识,却不知道白半夏医术高到何种地步,到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这时,白半夏扎完了针,屈指一弹,一道灸气弹入银针,嗡的一声轻鸣响起,所有银针微微颤动起来。
而贾谊的呼吸也慢慢平复了,人也清醒了。
孙学义惊的张大了嘴巴,看看白半夏又看看齐镇,嘟囔道:“还是你了解她啊。”
“我这是……”贾谊艰难的问,“快不行了吧?”
白半夏淡淡的说:“你该庆幸把房子卖给我了,你现在还死不了,但如果再不好好治疗,也没几天好活了。”
“谢谢。”贾谊道了谢,朝四周看去,没看到纪氏的身影有些失落,但似乎也松了口气。
“你忧思过多,而且应该没吃药,没看过大夫?”白半夏有些不解,“听闻你赚了不少钱,应该不会看不起大夫吃不起药吧?”
贾谊苦笑,“以前还吃着,后来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白半夏觉得他是个渣男,真不想管他的事情,也懒得再问,只是冷冷的说:“生病就好好吃药,否则没几天活头。”
“贾兄,你为何觉得没必要?难道因为你娘子?”倒是孙学义关切的问道。
“是我对不起她,我活该!”贾谊露出惭愧之色,情绪又有些激动。
孙学义急忙喊:“你别激动,别激动,你这会儿也不能挪动,要不要我找你家人来?”
他见贾谊身上插了那么多银针,银针还在颤动,肯定是不能随意挪动了。
“不用了,我没家人。”贾谊说的十分凄凉。
“这……”孙学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倒是贾谊自己慢慢讲了起来,仿佛不说就憋的难受似的。
“我自幼父母双亡,一直在街头流浪,别人都瞧不起我。”他苦笑一声,“呵,谁会瞧的起一个小乞丐?”
“后来茹儿看到我,给了我一个包子吃,那是我有记忆以来吃到的第一个包子,也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包子。”
他露出向往之色,仿佛想到了许多年前的那天。
孙学义心中更加焦急,这都回想往事了,不会是回光返照吧?听说人死之前就会把一生的经历想一遍。
“后来她介绍我到她家打杂,又让她爹收我做学徒,从来没有瞧不起我过。”
白半夏听了进去,忍不住说:“可是你发达了就跟她和离了,现在病入膏肓了就开始立深情人设了?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我不想跟她和离!”贾谊痛苦的哭了起来,“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是我定力不够,跟人谈生意时贪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后来那女子怀了身孕,寻到了家里……”
他泪流满面,看起来是真的愧疚又自责。
“茹儿说自己一直没怀身孕,也不想我连个后都没有,就做主将那女子收了妾。只会入赘不可纳妾,之后她就跟我提了和离,我不同意她就以死相逼。”
如果不是胸口插满了银针,贾谊真的想捶自己胸口。
“她说我们回不去了,她嫌我脏了。”
原来不是发达了就不想做赘婿了,是因为出轨在外面有了孩子。
白半夏张了张嘴,本想说那也你是管不住下半身造成的错,纪氏没休了你,已经是留足了情面了。
但想到贾谊现在的情况,她还是忍了,她到底是个大夫,不能把病人给气死了。
“你先把身子养好,到时候好好向纪氏认错,等她气消了,定会原谅你的。”孙学义劝道。
白半夏暗暗吐槽,绝对不会。
虽然她跟纪氏只有一面之缘,但能看出那是个外柔内刚的女人,对感情宁缺毋滥,就因为在意跟贾谊的情分,所以他不是曾经那个干净的少年了,她宁可不要。
不想齐镇突然冷冷的说:“她不会。”
“小齐你……”孙学义急的直冒汗,都啥情况了别刺激他行吗?
齐镇没理孙学义,继续对贾谊说:“你心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跟你谈生意,给你安排女人的人也知道你的病情吧?”
贾谊微微点头,“我因为心疾不能饮酒,所以酒量也很差,之前劝酒的时候我讲过。”
“呵,所以如果你心疾发作病逝,你的财产就归你小妾肚里的孩子了。我曾听过一个案件,一名商人生意做的不错,但一直无子。有天被邀去饮酒,酒醉后睡了美姬,后纳回家为妾,之后小妾也为其生下一子。”
齐镇语气很平淡,仿佛讲的是极寻常的事情。
“很快他身体越来越差,后来感染风寒就去了,家产归了小妾之子。好在原配有个侄子考了功名,回家后发现其中有蹊跷,报官查下来才发现那商人竟是被毒死的,而小妾之子也不是他的骨肉。原来那晚都是设计好的,只为了谋取他的家产。”
贾谊瞪大了眼睛,眉头却逐渐舒展开来,仿佛听到了极开心的事。
“你意思这是个圈套,我并没有碰那个舞姬?”他急忙问。
白半夏忍不住开口,“他又没在现场,如何知道?他不过是讲他听过的一个案件,告诉你其中一种可能罢了。像你无子,还有心疾,如果真是设计你,连毒都不用下了,等着你自己翘辫子就行了。”
“那如何能查验李氏的孩子是不是我的骨肉呢?”贾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