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王新和杜老根媳妇已经过来了,他们的任务是值夜到子时,之后便可回去。
两人都带了干净的衣服,过来后洗了手脚和脸,把衣服套在了外面。
“白大夫,如果我大嫂跑来说替我,你不用理会她,那不是我也不是我家里人的意思。”王新想了想,低声提了一句。
白半夏点点头,“好,我明白。”
王新松了口气,开始忙碌了起来。
白半夏却看向王亮琢磨起来,王亮媳妇表现的也太事儿了吧?
王亮的伤不轻,之前在山上,白半夏让刘二强跟一个人说话,别让人睡过去,那人就是王亮。
当时如果睡过去,人也就没了。
可王亮媳妇再担心男人,也不该不讲道理这样瞎闹吧?现在王亮的亲弟弟来照顾了,她还有什么不放心,还非得自己顶替进来吗?
除非兄弟俩有仇,做大嫂的不放心。但是老村长能选王新,应该不会存在这种问题。而且她也观察了一下,王新心细有想法,性子也沉稳,不管是照顾自己大哥还是其他伤员都十分尽心,也不至于去害亲哥哥吧?
这次的事情闹那么大,两位朝廷大官都没走呢,在这种情况下去害人,哪可能做的天衣无缝,不是找死吗?
过了一会儿,杜蕙还是来找白半夏了。
“我跟我爹说了,今晚找你一起睡。”杜蕙也自己抱着被子,那被面是崭新的,一看就是村长给找出来的。
不过她身边没跟着小丫鬟,而是自己抱着被子,一点也没有千金大小姐的娇气。
“我这里有些简陋,你不嫌弃就好。”白半夏笑着说。
“我跟我爹说你住的地方肯定最赶紧了,你是大夫,肯定在意这个,我爹立即就答应了。”杜蕙冲她眨眨眼睛,那样子有点狡黠有点可爱。
白半夏领了她进屋,“其他屋子都是病人,你如果起夜可别跑错了屋子。”
杜蕙急忙摆手,“不会不会,我很少起夜的。”
两人进了屋,杜蕙把被子放下,自己铺了床,动作还挺熟稔。
“你看我做什么,真以为我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吗?”杜蕙笑起来,“我跟我爹在外面,很多时候都是自己照顾自己,我爹也不喜欢孩子没一点自理能力。”
白半夏点点头,“你爹是对的。”
杜蕙神色却黯淡了几分,“刚刚见我爹,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你可别的他是担心被朝廷责怪,我爹是个好官,是不忍有人受伤,内心自责的很。”
“这件事也不是你爹的责任,换个人或许也不会这样尽心尽力。”白半夏说道。
杜蕙感激的冲她笑笑,“半夏姐,谢谢你,也谢谢你帮忙救了那么多人。”
两人简单漱洗了一下,就合衣躺下聊了起来。
“我应该还要在这里待很久,我能常去找你玩吗?”杜蕙问道。
“可以啊,但你不能大晚上走夜路了,太不安全了。”白半夏说。
杜蕙急忙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杜蕙呼吸匀长,已经睡了过去。
这姑娘昨晚就在担心,这会见她爹没事,总算能放下心睡个好觉了。
白半夏也闭上了眼睛,抓紧时间睡一会,半夜还要起来挂吊水。
另一边,齐镇已经见到了返回的破浪,得知尹衫要来,一张涂黑的脸更黑了。
“不见,叫他别来烦我。”齐镇不悦的说。
“主子,尹衫怕你记忆有缺,想跟你分析下局势,再听你做决定。”破浪禀到。
齐镇心里更烦了,他做个屁的决定,他完全不记得自己那个破身份,也不想要那什么身份。
“那属下把人拦回去吧。”破浪冷着脸说。
齐镇刚要应下,突然抬头看向远处,“不用了,人已经到了。”
破浪飞快的扫了一眼,又急忙看了齐镇一眼,主子的感知力依旧那么强。
“臣尹衫拜见二殿下。”尹衫快步上前,身后还跟着心腹和通判薛炳福,两人也跟着行了礼。
可见这两人都是清楚齐镇身份的,也是尹衫极为信的过的人。
齐镇阴沉着脸,“说了不要叫我二殿下,也不要暴露我的行踪。”
“臣来的很谨慎,一路没人盯着。”尹衫态度十分恭敬。
“你安排下去,让安远镇周边防范地动即可,不用特意来问我。”齐镇又说。
尹衫的心腹有些着急,开口说:“禀二……”
他被齐镇一瞪,急忙止住了话头,“禀公子,如今局势实在不利,那杜康成又是新皇的人,地动一事弄不好就被抓了把柄,尹大人处境艰难啊。”
尹衫抬手,“他们倒还弄不死我,只是我想公子再想想,不若把这烫手山芋扔给杜康成,我们也能借此散布一下新皇弑兄夺位遭了天谴。”
齐镇的眉头皱了起来,问:“如若杜康成也不管百姓死活,你们有待如何?”
这话可把尹衫给问住了。
心腹急忙说:“可这也是谁都没把握的事儿,地动也未必会发生,弄不好就成知府造谣了。”
齐镇突然冷笑了一声,“难道你们最开始当官的初衷就是荣华富贵,不管百姓死活?”
这话一下子把三人都问愣住了。
“难道我以前也是这般让你们行事的?”齐镇这句话是问句,但也带了试探的味道,他想知道自己以前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见三人露出愧色,他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我不管你们要如何博弈,也不管如今朝中如何,但地动可大可小,如果大了,多少百姓受难,多少人家破人亡,难道仅仅因为要跟朝中博弈,就可以放弃自己的本心?”齐镇又说道。
尹衫深深一稽首,“公子教训的对,是我等短视了。当官不管百姓的死活,我等当官还有什么意义?如果陛下还在,也不会同意……”
他说完就后悔了,急忙朝齐镇看去,见齐镇没有动怒,才松了口气。
“你们且回去,没事不要找我了。”齐镇说完转身,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尹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突然拍了脑袋一下,“忘问二殿下想起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