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蚩曜照例前往虞渊通道之中修行。
为了探寻虞渊之秘,他几乎每天都有大半时间泡在里面,至于另外一小半则是因为大长老虞重怕他待得时间太长给身体留下什么隐疾而强制让他出来的。
甚至于在他的带动下,整个蜀山都掀起了一股修炼狂潮,尤其是虞渊护卫们。他们每个人根据修为不同,每天能待在虞渊里的时间长短也不一样。
原本还有人对蚩曜一步登天成为大长老的亲传弟子有所不满,但是现在,他们看向蚩曜的眼神只有尊敬和崇拜,毕竟不是谁都能在那种地方一呆大半天的。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对他不满的人就全部消失了。比如一同入门的那位税礼,他就对蚩曜的平步青云十分嫉妒,觉得蚩曜是抢了他的机缘。
不过对于一个连虞渊试炼暂时都没资格参加的弟子,蚩曜并不在意对方心中的想法。
完成了一天修行吗,当蚩曜踏出虞渊通道时,正巧遇到了一位普普通通的蜀山弟子,他人对他恭敬一礼,两人擦肩而过之后,蚩曜的手心多出了一个纸团。
“嗯?”
他展开一看,“月神独自下山了?”
看到这里,蚩曜顿时也明白了刚才那人的身份,应该是惊鲵发展出来的暗子之一,不过因为天赋不足没能成为虞渊护卫。
“也罢,虽然一次成功的希望不大,但至少可以先种下一个引子……”
他想了想,也转身下了山。
……
……
蜀山脚下。
月神云裳轻摇,独自行走在山间险道之上,这些恶劣的地势对她而言虽然如履平地,但她的心情却并不如脚步那般平稳遂顺。
这三个月里,焱妃在扶桑木下闭关悟道,眼看着身上的气息日渐灵动;月神也心怀不甘,虽然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同样也日日不歇,试图从中领悟到阳极阴生的至理。
奈何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她的想法虽然不无道理,但积累不够,悟性不够,三个月过去也只是徒劳无功,除了在内心之中积累出更多对姐姐的嫉妒之外,几乎可以说是全无收获。
现在,阴阳家掌门东皇太一一纸诏令要将她唤回,月神很明白自己回去之后要做什么,无非就是投效秦国,成为阴阳家与秦国之间的桥梁。
取得秦国的大力支持,阴阳家必定会进入腾飞期,门人弟子规模会急速膨胀,但对她这个联络员来说,却未必全是好事。
毕竟秦国又不是慈善机构,阴阳家想要获得支持,就必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她的占星术已经可以遇见到自己因为陷入琐事忙碌而耽搁修行的那一角未来了。
那样的日子并不是她所追求的,但破局的方法又在哪里呢?
月神一路之上都显得心事重重。
“少女呦,你的心灵似乎正在迷茫啊!”
忽然,料峭的山风带来了一句远处的问候。
月神豁然抬头,眼中忧虑尽去,锐利寒光从中射出。
只见陡峭的山壁之上斜坐着一道悠哉的人影。
“你是何人?”
月神面色紧绷,眼神充满杀气,其中不乏一点被人看破心思的羞恼。
“我么?”
蚩曜此时已经重新改头换面,化作一位身穿月白色长袍的中年,“是可以帮助你的人。”
“帮助我?”
月神嘴角微翘,隐约露出一抹冷笑,二话不说翻掌便拍了过去,“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嘭!
浅白色的气劲互作一轮弯月,打着旋飞向了蚩曜,所过之处,周围的山石之上隐隐有寒霜显现。
【冷月霜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丝丝羞恼的缘故,月神一出手就是大招。不少盘亘在此地数千年之久的山石都被她打得粉身碎骨。
不过这样的攻击想要命中蚩曜,显然还差了一些。
他于峭壁之上一步踏出,身影陡然消散,下一瞬竟是直接出现在了月神正前方的树荫之下。
【阴影跳跃】!
“小姑娘本事不大,火气倒还不小。”
蚩曜微微摇头,一副感慨的样子,“看你的招式,应该就是如今的月部弟子吧?是五灵玄同还是已经当上护法了?”
“你不认识我?”
月神对于那种神出鬼没的身法稍感忌惮,倒是没有继续出手,而是紧紧盯着蚩曜,“那为何要拦我去路?”
“我已经说了呀,”
蚩曜两手一摊,“看你面带忧虑,显然是心中有事,我是来帮你的。”
说话间,他的身影又是一闪,这次直接出现在了月神背后。
砰!
月神察觉后挥臂斩出,却被他擒住手腕:“看你的功力,占星律也差不多大成了,有想过修行易魂法的事么?”
这一句正好戳中了月神伤口。
她奋力挣脱禁锢,逃开几步,脸上的表情除了警惕之外还夹杂了几许疑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对我阴阳家之事如此熟悉?”
能在短短瞬间的照面中看穿她的修行进度,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前辈高人可以解释得了的,他必须要对阴阳家的修行体系有足够深的了解才行。
“我么?”
蚩曜负手望天,语气萧索,“与阴阳家,不,准确的说,只是跟月部略有渊源罢了。看来你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了,阴阳术的五层境界,易魂法最难,难就难在它并没有固定的修行方式。除非有天大的机缘或者是绝顶的悟性,否则不可成就。因此这几百年来,月部也没有一个弟子能够修成。”
月神心头一颤,作为如今的月部执掌者,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
而且本来她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阴阳家的功法很强,强到即便不修易魂法,仅仅只是占星律圆满便足以站在整个江湖的顶端,并不会逊色于诸多大派的掌门。
但这仅仅只是以前……
如果焱妃也跟她一样的话,月神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可是现在,当她知道了焱妃有可能更进一步,可自己却受限于机缘只能困顿于当前境界之时,那种不甘如同潮水一般霎时间席卷了她的心灵。
她本可以忍受前路断绝,如果不曾见过别人的希望。
但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月神心中起伏不定的情绪在蚩曜眼中简直是纤毫毕现,他的眼里浮现出一抹笑意,抬起手,掌心寒气浮动,勾勒出一只巴掌大的玉蟾。
“如果你心中对易魂法还报有期待的话,就来这里找我。”
霜色的玉蟾从他掌心一个纵跃,落入月神手中,而后消散化为一个地址。
“这是……”
月神一愣,抬头四顾之时,山道上已经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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