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这场雨,为谁而下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整座牧场里泛着的灯光,都被一圈圈雨晕所卷裹,使得那光愈发朦胧。
牧场特有的六口结构马房,错落有致,四周环绕树木,便似一处秘境一般。
马房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雨水洒在屋顶,在顺着屋檐,落到地上,反反复复的清脆声音,隔着那一层天花与屋墙,就变得多少有些郁郁。
芈月仪态此时看着自己窗外的景色,耳朵一颤一颤的,眼中有些丝丝欢喜,鼻梁上不少水滴,顺着脸颊的棱角滑落,也有不少,在未滴落下去的途中,便已经在它的体温下化为了水汽,愈湿了它的毛发。
它轻轻把下颚抬起,随后从窗户收回了一些距离,虽然喜爱这景色,但只论这雨,虽令它心情愉悦,且温度也适宜,但鼻前湿湿的感觉,终究不甚好受。
转过头,它走向马厩门那里,从马厩窗口探出脑袋,望向眼前坐在它马厩门口的两人,其中一位是它的马主,但今日来时,小男孩却没有跟过来;另一位则是自己的驯马师,此时面色严肃,听着对方讲些什么,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尤其是在谈论一些事情时,面色坚定,反复摇头摆手表示不赞同。
芈月仪态渐渐看着,莫名地有些伤感,它也不知这伤感从何而来,只是有一种遗憾与不舍萦绕心头。
马主的脸上应是十足的犹豫...芈月仪态这般想到。
‘为什么突然...好想比赛啊...同它们几个,再比几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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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月仪态要退役了?”秋赤北有些惊讶地说道,“你咋知道的,没看到什么公告啊...”
胡之久耸了耸肩:“还没公示呢,内部消息,一个老朋友传来的,他说目前计划是在岳岭纪念上退役,如果岳岭纪念没有成功制霸,就延到西安纪念,反正是想达成有终之美吧...”
“只不过西安纪念如果也不成的话,也就只能退役了,马主好像是不想让芈月仪态继续比赛下去了,感觉负荷太大了...”
秋赤北沉默了半晌,随后轻轻摇了摇头:“倒是一番好心,就是不知道芈月仪态自己想不想跑下去了...”
“那就不知道了...”
魏白愣了愣神,望着窗外的天空,小雨已经连着下了一天一夜了,魏白他们也借着老天的福,好好休息了一天,未曾想到了次日晨时,雨还未停。
一大早醒过来,魏白便听到了这样一则消息,不禁吃了一惊,芈月仪态在他的记忆里,一直状态不错,而且也从未有过什么伤病,可以说,即便打完明年赛季,恐怕也没什么问题,年底有马纪念退役则是正常流程。
一直以为自己这一世代会是自己或者罗盘先退役,即便是黄金里程先退役他也不会惊讶,前者都是身体出现过问题,后者则是状态起伏颇大。
终究是没想到啊,那匹记忆里性格甚好,可爱知性兼备的漂亮小黑马却成为了这一世代最早退出的赛驹。
“唉,到时候又是一番浪潮啊...”秋赤北突然感慨,似是回忆起什么,指向秋赤北,“还记得当时,唯一还能对不王权产生些威胁的鹿鸣子么?它退役的时候影响就不小啊...”
“跟现在多像啊...”
胡之久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还不一样,秋霞虽然统治力强,但同世代的马也都不弱,跟不王权状况还不类似...”
彼时,鹿鸣子的退役引起了很大的热潮,因为当一个世代的名马开始出现正常退役后,也就意味着这个世代已经进入尾声了,所以喜爱着不王权的粉丝们,自然就产生了各类不舍、担忧乃至于害怕的情绪。
果然,同年,不王权也选择了退役。
与眼前所发生的场景,多少有些相似。
“差不多,同世代的马强是强,但你自己都说了,秋霞是有的统治力赛驹,哪匹有统治力的赛驹,不是在同世代中一路杀出来的?所以其实是一样的...”秋赤北无什么所谓地摊开手,接着胡之久的话讲。
胡之久沉默了下来,也没再做什么反驳,从他内心出发,大概也有这么想的成分在吧...
“这么说来,这雨下得还挺应景啊...”秋赤北见胡之久没有反驳,只是沉默,于是主动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你说是吧,老胡...”
“确实...”胡之久点了点头,“可能都不希望芈月仪态退役吧。”
“那匹马,可以打到年底的...”
秋赤北看着胡之久脸上的些许遗憾,突然问道:“当时鹿鸣子退役,你怎么想的?”
胡之久脸上的表情霎时间转为一种错愕,他完全没想到秋赤北会突然这样问他。
“额...也没怎么想吧,说实话,当时年轻气盛的,不懂得珍惜,要是换作现在的话,可能会和粉丝们一样,盼着时间过得慢一些...”胡之久仰起头望着天花,沉吟了稍许“当时净想着赢了,因为那段时间不王权状态不好嘛,刚刚病愈,准备始皇赏秋来一场漂亮的退役战,所以心思不在这些上...”
“这么说~你现在心情很不舍呗,芈月仪态的退役给你带来了很大冲击?”秋赤北看着胡之久的脸,脸上有些调侃的意味,他想看看这个傲了半辈子的男人会作何回答。
“当然!”令秋赤北反倒惊讶起来的,是胡之久坦率地点了点头,“你也应该清楚,咱俩之后,大概率都遇不到这样的马了。你还好,你的工作注定你们俩之后应该是还一直在一起,但是我就不一样了...”
“从职业的角度出发,我只与马相伴几年光景,在此之后...”
胡之久脸上的笑容略微苦涩了些,随后缓缓说着。
“我便要形单影只了。说来惭愧,不王权后,再看其它马尽是怀念过往,其它是入不得我眼,如今,又遇到了秋霞,此后应也如不王权后形似,其它入不得我眼,满心皆此二马了...”
秋赤北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你问我这雨是不是应景...”胡之久平静地说着,但眼里却不平静,满是蓄势待发的强烈情感,“我说应景得很。”
“但不是对芈月仪态,那匹马与我不相干...”
“应景的,是我与秋霞,于秋霞是即将离场,于我,则是即将分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