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宋半夏的存在,傅琮凛和时绾的夫妻关系,虽然平平淡淡,但算得上是相敬如宾了。
昨天晚上两人经过一场争执,现下坐在车里一路无言。
时绾坐在后座椅靠着窗边,一直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夜景。
傅琮凛开着车,神色寡淡。
两人之间的气氛略显僵凝,就这样沉默的到了老宅。
傅琮凛率先下车,他站在车旁边单手抄兜,身形挺拔颀长,薄唇微微抿起,低垂着眸眼,盯着湿漉漉的地面。
时绾推开车门,拿着拐杖下车,看见傅琮凛还没有走,颤了颤睫羽,默不作声的走到他的身边。
恰逢这时管家听见汽车的声音,热情的走出来迎接,看着傅琮凛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少爷”,随后又看向时绾:“少奶奶好。”
时绾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刘叔。”
余光瞥见一只朝她伸过来的手,男人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白衬衣袖口包裹下的手腕上带着一只黑色的手表,看上去禁欲十分。
时绾稍稍愣了愣,随后便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于是将自己的手搭上去,放在他的手背上。
在傅老爷子跟前,两人会假装关系亲近,这是最初就说好的。
傅琮凛反手包裹住时绾的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往大厅里面走。
男人的手温热干燥宽厚,时绾的心不自觉的颤了颤。
她抬眸看了一眼,男人轮廓深邃的侧脸,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傅琮凛的手指,引得男人微微侧眸瞥了她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傅老爷子对时绾这个孙媳妇向来是满意的,见到她脸上笑呵呵的,反而对傅琮凛这个孙子冷冷淡淡的,甚至瞪了他一眼。
“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啊?出院了也不跟爷爷说一声,让爷爷担心你。”
时绾歉意的笑了笑,“爷爷,我没什么大碍,您不用担心我,您要注意身体才是。”
“你倒是没什么大碍,可把我儿子害得不轻。”旁边传来一道犀利的斥责。
时绾抬眼看去,看见一个高雅矜贵的妇人,正拿着埋怨的目光看着她,这人是傅琮凛的母亲段素华。
“妈。”时绾喊道。
段素华冷哼了一声,“可别喊我妈,我受不起。”
老爷子脸上的笑落了落,沉声道:“行了,绾绾是琮凛的妻子,叫你一声妈,有什么受不得的?”
段素华也不说话了,脸色难看的很。
傅琮凛的父亲在外应酬没有回家,但是有时绾和傅琮凛在,老宅里也要热闹些。
吃过晚饭后傅老爷子把傅琮凛叫进了书房,时绾则去了卧室。
老爷子兴致好要留时绾在这里住几天,时绾撑着拐杖折腾了一天,现在也有些累了。
在床上躺着还没有一会儿,就听见房间的门被敲响,紧接着段素华就推门而入。
面色不霁的看着时绾,“你现在有老爷子撑腰,我也是说不得你了,但你既然嫁给了琮凛,就给我安安分分的,别再出去惹是生非,给我们傅家丢人!”
说完段素华把手里的东西扔在了时绾的身上。
时绾已经对段素华的冷嘲热讽习惯了,看着腿边的那管药膏,有些不明所以,“妈,这是什么?”
一说起这个段素华就心里来气,看着时绾的目光就更加不善了,她板着脸,冷冷的说:“都是你做的好事儿!如果不是你跟宋半夏那个女人的事儿闹到网上去,害得我们琮凛出车祸受伤,还被他爷爷打了一顿!”
时绾错愕的张了张嘴,她都不知道傅爷爷打傅琮凛这件事,有些担心的问道:“琮凛他被打得很严重吗?”
“你说呢!”段素华瞪眼,哼了一声,看着时绾哪里都不满意,“这是去疤的药,你自己好好看看,就是因为你琮凛遭了多大的罪!”
说完,段素华趾高气扬的转身离开。
时绾低头拿起那管药膏,管身触感冰凉,时绾指尖颤了颤。
书房内。
傅琮凛规规矩矩的站在书桌前,傅老爷子冷着脸,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威严道:“你是不是和那个姓宋的女人还有来往?”
“爷爷…”
“你不用解释,我不会允许你和她在一起的!琮凛,你要记住,你已经结婚了,你的妻子是时绾,我们傅家从来就没有离婚这一说法,我没有你父亲没有,你也不能有!”
老爷子语气严肃,在商场沉浮多年的他,虽然已经七十多岁了,但气场仍然强势。
“您为什么不喜欢夏夏?”傅琮凛垂眸,淡淡的问道。
“她心术不正!”老爷子厉斥,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如果你非要和她纠缠在一起,就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傅琮凛勾唇笑了笑,“爷爷,您以为我还是十八岁那年的傅琮凛吗?”
老爷子狭长的眸眼微微一眯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爷爷您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反了你!”老爷子猛地用拐杖把地面敲的啪啪作响,“你这是在威胁我?!”
傅老爷子被气得脸红脖子粗,胸口发闷,脸色难看至极。
片刻后,傅琮凛语气平静道:“我没有威胁您,我只是希望您不要对夏夏出手,她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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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凛在书房呆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出来,回到房间后,看见时绾坐在床上,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的朝浴室走去。
洗过澡后出来,时绾还是保持着之前的那个姿势,坐在床上。
听见动静时绾抬起头朝傅琮凛看去,他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身上氤氲着一股水汽,抬手擦着头发,神色淡漠,有些生人勿近的气场。
时绾看着他低声说,“妈说,你被爷爷打了。”
傅琮凛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他眸光有些冷漠,瞥了时绾一眼,没说话。
时绾拿起那支药膏,指尖不断的摩挲着管身,“这是妈刚刚拿过来的,说是去疤用的。”
“不需要。”男人语气冷淡,看也没看那只药膏一眼。
“我不知道你……”时绾顿了顿,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道他会被爷爷打,因为她的原因。
“怎么,心疼了?”男人擦着头发,微微挑眉,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时绾。
时绾被他看得有些闪躲地垂下头,心头些许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