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树叶斑驳进清幽寂静的病房,时绾盯着地面,竟然觉得刺眼,她微微眯了眯眸,偏过头视线落在白色的被套上,不由自主的五指收紧。
“你究竟为什么不想离婚?”她语气淡淡的问。
傅琮凛眉宇轻轻皱起来,“那你呢,为什么要离婚。”
时绾觉得可笑。
她为什么要离婚,他自己难道都不清楚吗,他做的那些事,那些伤害她的事情。
她不一一说明,只轻描淡写道:“我不爱你了。”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猛地一僵,他觉得匪夷所思,心口不可置信的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竟然觉得胸闷到有些喘不过气。
从最初的惊讶后,傅琮凛也冷静下来,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眸色阴沉,“看来你的爱真是廉价,当初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现在一句不爱就要离婚,时绾,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嗯?”
时绾心尖一刺。
她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保持着平静的心态,“女人都是善变的,你不知道吗?”
傅琮凛险些被她气笑。
好一个善变。
真真是好样的。
他盯着时绾那张略微红肿的脸,她的眸眼里带着隐晦的倔犟,神色虽然平淡,却仍然有决绝的意味。
傅琮凛微怔,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受控制起来,那股心涩疯狂般的肆意破土而出,根本压制不住,这种情绪陌生而危险,让他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他蓦地笑起来,“哦,看来你是非离不可了。”
“对。”
“若我偏不同意离呢?”
男人虽然笑着,眸中却没有任何一丝笑意,有的只是冷冽。
时绾闭上眼,深深地呼吸,随后开口:“那就法庭见吧。”
傅琮凛脸上的笑彻底僵凝,他眸光深深地盯着时绾,片刻后相似想起什么,有点痞的,舌尖抵了下上齿,漫不经心道,“傅太太果真是能耐啊,你怕不是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爬上我的床的?”
“啊…你说是一见钟情,每次见我都脸红,送花到公司来,带着小卡片,后面写了腻歪的情话;偶尔是合作的关系吃顿饭,视线就忍不住的往我身上瞟,自以为自己藏的很好;有了联系方式后,拿着各种幼稚的话题聊天,装出一副很羞涩单纯的样子,转头却对我下药,然后顺理成章的得到我,最后在老爷子面前又装可怜,逼得我不得不娶你;最开始还装模作样的可以忍受我的冷漠,有时候是委曲求全,怎么,现在受不了了?宋半夏回国后,你忍不住了?觉得我对不起你,怨我冷落你,所以就要和我离婚了吗?”
他每说一句,时绾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最后她几乎惨白着脸,紧紧咬着唇,脑子“轰”的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蓦然炸开,令她难堪至极。
他知道。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以前她喜欢他的那些小心思,他看在眼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曾经她拼命压抑的情感,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产生好感,茫然无错又情不自禁的激动,单纯天真又惶恐不安。
她以自己的方式想要傅琮凛看见她的好,认为那是她美好回忆的事情,如今在傅琮凛口中,以一种十分不屑的姿态说出来,像是扒光了时绾,将她扔在大火上炙烤,令她撕心裂肺,面目全非。
他语气算得是温柔,却是血淋淋的、几近残忍的践踏她的心意。
时绾哆嗦着唇,不受控制的红了眼眶,抬头看着他,她气他,更气自己,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混蛋!”
男人眉梢微抬,看上去竟然十分惬意轻松,“我是混蛋,你第一天知道吗?我以为,在我那么冷漠对你时,你就已经知道了。”
傅琮凛走近她,微微弯身,指节修长的手搭上时绾颤抖的肩,漆黑的眸看着她,语气隐隐带着威胁的意味:“时绾,傅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我不是早就警告过你了吗?从你被冠上傅太太这个名号时,你就已经没有后退的选择了,乖一点,好吗。”
时绾猛然回想起,两人领证的那一天。
在民政局外,男人淡漠提醒:“你确定要跟我结婚?”
那个时候的时绾,是怀揣着满心欢喜和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肯定的点点头,丝毫没注意到男人眼里的意味深长。
他说:“希望你不要后悔。”
时绾轻轻的眨了眨眼,眼睛里包裹不住的泪水往下掉。
小脸惨白,无辜又令人怜惜,一副被欺负惨的模样。
傅琮凛指尖抚过她的脸,轻柔的替她擦去眼泪,男人嗓音低沉,似带着哄慰:“别哭。”
时绾的心又涩又疼,她沙哑着声问:“宋半夏呢?”
男人动作一顿,和她的视线相对。
时绾重复了一句:“宋半夏你打算怎么办?”
傅琮凛继续替她擦泪,只是动作慢了些,“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跟她没关系。”
时绾悲戚一笑。
男人蹙眉。
她抬手拂开傅琮凛的手,摇了摇头,“有关系的。”
傅琮凛重新欺近她,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还有消毒水的气味,盯着她被咬得发红的唇,微微垂头。
这张嘴。
近来总是爱说些令他不悦的话。
该罚。
他的唇刚贴近她的,就猛地被时绾推开,她恶狠狠的擦着被他碰过的地方,神色厌恶的盯着他,“别碰我!”
傅琮凛后腿,手臂撞到旁边的桌棱上,尖锐的疼痛传来,他脸色有些发冷,但痛楚未显。
还没来得及说话,时绾便道:“脏。”
男人的眸色蓦地一变。
他强硬的捏住她的下巴,“嫌我脏?你昨天跟那些人喝酒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脏?”
“滚。”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
傅琮凛彻底冷下脸,粗暴的压下她,唇肆意贴上去,缠着她。
时绾疯狂挣扎,她处于虚弱状态,力气不及傅琮凛半分,被他轻而易举的压制。
铁锈一般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他们像是撕扯的凶猛,至死不休。
片刻后傅琮凛松开她,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唇角,刺痛明显,有血从他指腹拂下,他冷笑:“傅太太发起脾气来,可真是混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