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绾发誓,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道会一语成谶。
早上醒来她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
手机上,工作群里早就出了通知。
戏份改到《深海岸》中男女主分手时。
也难怪分手总在下雨天。
本来打算采用的是人工降雨,导演便趁着下雨天将计就计。
一场秋雨一场寒。
时绾刷牙时被浴室灌进来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走过去把小窗关上。
不多时听见客厅茶几上的手机铃声。
“起了?”
时绾嘴里都是白色牙膏沫,模糊着声:“唔。”
傅琮凛在电话那头叮嘱:“今天下雨,别穿高跟鞋。”
“知道。”
“我来接你?”
“嗯。”
简单的聊完,时绾加快了速度洗漱,然后去衣柜里翻找自己要穿的衣服。
又赖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
大约半个小时后,傅琮凛发消息叫她下楼。
时绾急冲冲的拎着包出了卧室,转头看了圈,在角落里看见那把黑伞,直接走过去抄手里,才到玄关换鞋。
拿过一双五厘米的黑色高跟鞋时动作一顿,视线扫过旁边的平底鞋,而后毫不犹豫的拿了高跟鞋穿上。
踩着啪嗒啪嗒的出了房子。
傅琮凛在楼下等了几分钟,才从雨幕里看见姗姗来迟的时绾。
不知怎么她停下来,在原地站了半分钟。
傅琮凛没按喇叭,闪了闪车灯提醒她。
过了片刻时绾才动身。
甫一上车,时绾就收了伞打算往脚垫上放。
“后面有挂的。”傅琮凛出声制止她。
时绾动作微顿,而后转头,看见背后安全带的位置有一个长筒篓子,时绾膝盖跪在坐垫上,把伞装进去。
眼见着她的风衣要落在她的脚后跟上,傅琮凛抬手拎了下,就看见时绾脚上的黑色高跟鞋。
等时绾转身时,男人皱了皱眉,低沉的嗓音有些发寒,“就喜欢跟我对着来是不是?”
时绾明知故问,“什么?”
傅琮凛冷冷的勾了下唇角,“这就是你说的知道。”
时绾才恍然大悟的模样,“你说鞋啊,这样穿好看。”
说完女人又拧眉,脸色有几分不满,“你怎么停在这边。”
“不用掉头。”
“你害我刚刚踩了好大一个水坑,都溅我鞋子里了。”
“自己走路不专心。”傅琮凛目光下移,落在她白皙的半截脚背上,不赞同的抿着唇,“袜子都不穿?”
“穿袜子会很奇怪。”
傅琮凛不懂女人的审美,凉凉的眉眼扫了她一下,薄唇轻启,“活该。”
时绾扯了纸巾,抬脚想把腿架起来放在副驾驶台面上,被傅琮凛冷着脸呵止,“时绾。”
“踩一下又怎么了,这么小气。”
话虽然说着,时绾却是弯着腰,自己低头去擦水渍。
过了会儿,时绾问:“可以脱鞋吗?”
傅琮凛握着方向盘,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路况,菲薄的唇抿成一道冷硬的直线,脸廓线条生冷,眸眼浸出一股子的凉意。
没得到回答,时绾再次重复的询问了一遍,“不说话就当默认了。”
傅琮凛偏头看了她一眼,她正掀唇笑着,勾缠明艳,绯色的唇像是昳丽的花瓣,眉眼都带着轻佻和挑衅。
傅琮凛收回视线,紧了紧手上的力度,从喉咙里发出沉闷的一声,“嗯。”
等时绾脱了鞋,把鞋子和脚都擦干净后,收了脏纸团扔后座的纸篓里。
“你把储物格打开。”
男人没看她,淡声吩咐着。
时绾不明所以,按他说的做。
“里面有东西拿出来。”
储物格里的东西收纳整齐,时绾只浅浅看一眼,就知道傅琮凛说的是什么。
酒精和消毒水,面巾纸,还有一次性手套,空气清新剂固体膏。
时绾没碰消毒水,只拿了酒精和面巾纸。
傅琮凛看了眼也没多说什么。
酒精已经是用过的,还剩一半。
时绾倒了些出来在面巾纸上。
“多倒一点。”
“臭。”酒精的气味并不好闻。
前方红灯,傅琮凛缓缓停下来,偏头看她漫不经心的动作,男人神情冷凝的督促,“用点力,擦干净。”
“指甲,指缝都要仔细。”
“腕骨,手背。”
时绾听得烦,就是要激他,恹恹的说,“我又没吃饭,哪儿来的力气啊。”
傅琮凛看了眼前方的红灯,这是一个长红灯,还有九十几秒。
他探身抓过时绾的手。
时绾:“小心被拍到扣分。”
傅琮凛沉着脸,警告的捻她的皮,重新换了张面巾纸,用酒精打湿重重的擦过她的手。
时绾拧眉,“你轻点儿。”
傅琮凛敛眉,手上的力度放轻柔了些。
等擦完,红灯时间还剩十几秒。
时绾甩了甩手,让酒精的气息发散,状似不经意的说:“我下午没戏。”
“嗯。”
“哦。”
时绾扯了扯唇,兴致阑珊的拿出手机看。
到了剧组,傅琮凛问:“几点能结束?”
“大概三点。”
“来得及。”
时绾:“什么来得及?”
傅琮凛没答,只说,“到时候我让孟彰来接你。”
“哦。”时绾撇撇嘴,开门下车。
到了下午收工,时绾还提前了些。
孟彰打来电话时,她刚好把东西收好。
便直接过去了。
时绾在后座,没看见她今早放的那把黑伞,“孟彰,你看见后面的伞了吗?”
孟彰回忆说:“时小姐,伞被先生带走了。”
车往傅琮凛住的酒店开。
顶层的总统套房,四周都安安静静的。
时绾走在长廊上,铺满了地毯,都没有什么声音。
房卡是孟彰递给时绾的。
时绾径直走进去。
就见男人正将衬衣解开,背对着时绾的方向,听见动静偏头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淡。
时绾走过去坐下,“你脱衣服干什么?”
“洗澡。”
傅琮凛赤着上身,宽肩阔背,时绾看得有些脸热。
“要出去?”
傅琮凛动手解皮带,“赵闲在这边的画廊今天开业。”
时绾愣了一下,“他还搞艺术啊。”
傅琮凛闻言轻笑,“你不知道的多了。”
赵闲对画倒是没多喜欢,也没什么艺术细胞,不过就是给他公子哥的身份增添的加分项罢了,没那么肤浅,反而高尚,反正稀奇古怪又欣赏不来的玩意儿,怎么看都觉得神奇。
这人嘛,越是自己缺什么就越爱显摆什么。
倒也无伤大雅。
时绾问:“我也要去?”
傅琮凛脱了裤子瞥她一眼,“不然叫你来干什么。”
时绾有些恼,“你好歹注意点行不行。”
男人不以为然,“又不是没见过。”
他又没脱完,不知道她在别扭什么。
时绾:“……”
她转过身去,闭着眼不看。
不一会儿听见男人朝浴室走去,然后是水声。
时绾脑海中浮现出男人壁垒分明的腹肌还有那双修长健硕的腿,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
都怪傅琮凛,用什么男色诱惑她。
时绾烦躁的给自己倒了杯水,热得用手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