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绾以为自己是会失眠的,因为床上突然多了一个人,谁知道自己竟然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冬日里,身边有个人形火炉的感觉还不错,时绾这一觉睡得很舒服,热源紧紧的包裹着她,让她都不想从床上起来。
等她哼哼两声,闭着眼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腿踢到一个坚硬的东西,睁开眼,倏地就对上了男人深沉的眸眼。
时绾愣了一下,把腿从傅琮凛的膝盖上收回来。
男人看起来已经醒了许久,眼底没有一丝睡意,却周身肆意的散发出慵懒的气息。
清明渐渐的从时绾的眼里漫开,她还愣着。
“不认识我了?”男人低声问,嗓音沉沉磁性的。
“没…”时绾动了动身,让自己离他远点儿。
傅琮凛适时收回自己发麻的手臂,眼皮微微一撩,“你倒是睡得舒服了。”
时绾瞥见他揉捏自己的小臂,眨了下眼,忽而抬手捂着自己后脑勺,“我说我脑子后面怎么那么疼,原来是你的手。”
她就一睁着眼说瞎话。
明明她睡得舒坦得不行。
“呵。”
时绾嘀咕:“我说的是实话,也没让你抱我。”
傅琮凛撑着身坐在床头,手伸过去捋了下她柔软的头发。
冷空气灌进来,时绾连忙压住被子的把自己裹紧。
大掌穿过她的发丝,灵活的触及时绾的后颈,捏着细腻的皮肤在指尖捻磨,“考虑搬家吗?”
时绾没反应过来,不懂他这话什么意思,“搬什么家?”
傅琮凛:“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回公馆?”
傅琮凛低垂视线,目光落在她面露疑惑的脸上,“也行。”
“要跟我同居吗?”
傅琮凛自然是有这个想法的,但猜不准时绾的心思,毕竟她这人脾气也拧。
他没说清,只道:“你现在也不忙,我也尽量腾出时间来陪你,待在一起有助于增进感情,你觉得呢?”
时绾悻悻然的笑了两下,不怎么觉得。
“不太好吧……我这个身份,住进公馆?”
傅琮凛动作一顿。
时绾猛然觉得后颈发凉,不由得警惕的盯着他。
男人扫过她战战兢兢的神色,义正言辞道:“你什么身份,光明正大的女朋友,跟我住一起很奇怪吗?”
时绾:“谁谈恋爱这样的,才多长时间就同居,你想得倒是挺美的。”
傅琮凛:“我们情况特殊,你又不是不知道。”
时绾:“我不知道。”
傅琮凛薄唇轻抿,眸眼微微眯起,手又放回她的后颈,捏了捏,口吻凉凉的:“意思就是不搬?”
时绾理直气壮:“不搬。”
男人妥协,“那好,你不搬我搬。”
时绾:“?”
等到了下午,时绾看着傅琮凛的大包小包被人搬进她的公寓,时绾瞠目结舌愣在原地。
男人好整以暇的穿着居家服,在客厅休闲区办公,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入驻她的领地。
时绾说:“傅琮凛,你已经这么堕落了吗?”
傅琮凛淡然处之,“怎么说?”
“脸皮厚到登堂入室都这么嚣张。”
男人面不改色,保持着那股斯文矜贵的模样,“我嚣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你才知道?”
时绾:“……”
她无言以对。
……
傅琮凛久不回公馆,段素华如今对他是格外的关注,有什么消息都不肯放过。
吴婶跟段素华提起这件事,段素华心里一琢磨,当即就给傅琮凛打了个电话过去。
男人口吻敷衍,三言两语就想把话题带过去。
段素华当然是不信他的措辞,如今他在她这里,可信度都不高的,尤其他又和时绾搅和在一起。
“琮凛,你听妈妈的,时绾那个女人没什么好,她接近你就是居心叵测。”
傅琮凛将手机的声音调小了些,时绾在厨房,他抬眸看了眼她忙碌的背影,而后去了阳台,将窗户拉开,让寒风灌进来,压低了声音,“妈,您可能还不太了解儿子,是我缠着时绾,跟她没什么关系。”
段素华就不相信,“你不要再维护她了,琮凛,你知道妈妈一直都很放心你,为什么你变得这么执迷不悟了?”
傅琮凛沉默,不作声。
他回身视线巡视了一周,而后抬步拿了茶几上的烟盒,取了一支出来,没抽,就掐在指尖蹂躏着。
“那么多女人,随便一个都比她好,要家世有家世,要淑德有淑德,你不要以为妈妈不知道,当初她是用手段嫁进我们傅家的,年纪轻轻就心思歹毒的女人,能要吗?若不是你爸跟你爷爷压着,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娶她的!”
“我有自己的判断力,您就不要过多干涉了。”
听他这话,段素华心气儿愈渐不顺。
又言辞犀利的跟傅琮凛据理力争。
听得男人的眉眼渐渐浮现出凉薄的凛冽,脸上已然是不耐。
“说得好听离婚净身出户,我当她真是识好歹,结果就是花花肠子……”
“妈,您累了,早点休息吧。”说完,傅琮凛直截了当的切断通话。
烟头被他狠狠折断在手心,男人面色不虞的转身,就见时绾安安静静的站在他身后。
女人表情格外的平淡。
傅琮凛脸色缓和了些,走过去,“什么时候过来的?”
话问着,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带着微不可见的打量和试探。
时绾笑了笑,“刚到,想叫你吃饭来着。”
傅琮凛看不出她是真的没情绪还是掩藏得太好,探过去握她的手,眉心微拧,“怎么这么凉?”
时绾不以为然的抽出手,“过来时碰了冷水,先去吃饭吧。”
时绾虽然是和傅琮凛同居,但相处的时间除了晚上那点时间,白日里都是鲜少的。
两人的作息不太同步。
傅琮凛早出晚归,时绾偶尔也有工作要忙。
时绾以前不清楚,也不曾了解过傅琮凛的忙碌,只片面的知道他经开会、出差。
最近她倒是习惯了,有时候早上两人难得坐在一起吃早餐,电话响起来了,他也毫无顾忌,免提打开,那方传来谭谌快而密集的行程安排。
大到国外飞行、外省合作、各地考察,小到应酬、洽谈合作事宜、投资商酒会,抽空和圈内人小聚……其余时间,大多数在夜晚,留给了时绾。
有天时绾口渴半夜三点多醒来,床的另一半空着,手一摸都是微凉,出了卧室见到客厅的办公区域,男人神情严肃的开着国际视频会议。
时绾跟他说,他这么忙还不如就住酒店,也不用连夜赶回来到她这里。
男人那会儿眼底泛青,浑身慵懒疲倦的抱着她,“你只给了我三个月的时间,不努力陪着你,你跑了怎么办?”
时绾动了动唇,想说点什么最终没开口,不过片刻傅琮凛靠着她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