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了饭,傅琮凛带时绾去看电影。
人生第一次,手生。
时绾没反应,抱着手臂在旁边看戏。
傅琮凛上前去交涉,男人顶着一张冷峻的脸,售票员笑得极其灿烂,那语气似乎能柔得滴出水来。
时绾不由得搓了搓手。
等傅琮凛拿着票回来时,时绾酸了吧唧的哼哼:“就会招蜂引蝶。”
傅琮凛面不改色的收下她的嘲讽,抬眸看她,目光平平淡淡的,将票塞了一张到她手里,挺阔的身形就立在她跟前,“吃什么醋,刚刚是你不去的。”
“我没有。”时绾下意识的扬起下巴,背脊挺直了些,上前两步,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又猛地退回原处。
被傅琮凛扬手一拉,轻而易举的将她揽进怀里,男人的手捏了捏她的腰肢,让她挣脱不了。
时绾转了下视线,从四周收回,手贴上他的手背推了推,压低了声音,“你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注意一下影响。”
“对你,还需要收敛?”傅琮凛轻描淡写扫她一眼,搂着她不疾不徐的往里走。
“……”时绾胳膊肘抵了抵他。
被男人躲开。
时绾去电影院看了不少电影,但单独跟个男人一起,也是第一次。
稍微有些别别扭扭的,不自在。
“你确定不想要喝点什么?”入了座,傅琮凛垂眸看她,又问了一遍。
“不要。”
时绾偏头,避开他的靠近。
电影院里光线昏暗,两人的座位靠后排。
过年过节,电影院里许多的情侣夫妻。
坐在时绾他们前面的,就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正亲亲热热的手牵手说着悄悄话,偶尔还要互相对喂食物,连饮料都是你一口我一口的。
傅琮凛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
时绾看得有些脸热,尽量把自己的视线落在荧幕上。
不多时,她感觉到有什么靠近,一点点的攀上她的手指。
温热的,有些粗粝的。
是傅琮凛的手。
慢条斯理的,又带着试探的。
终于将时绾的手完完全全的握住。
时绾抿着唇,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没动也没挣扎。
男人的手指轻轻的勾过她的手心,酥酥麻麻的,有些痒。
时绾愣住。
然后又是一下。
时绾整个手臂都麻了。
她低过头,声音宛若蚊呐,“你干什么呀?”
“嗯?”傅琮凛同样垂首,呼吸就喷薄在她的耳畔处,温热的气息就这么堂而皇之撩过,窜入她的皮肤,时绾忍不住的颤栗,四周的环境令她心生警惕,又有些沉溺于傅琮凛无声的撩拨中。
时绾扯了扯手。
被傅琮凛猛地攥紧。
时绾心里一惊,抬起眼看向傅琮凛,男人正直直的凝视着她,目光深深的,唇角微扬带了抹浅淡的笑意,很是戏谑。
两人的距离隔得有些近。
傅琮凛微微下压的脸朝她靠近,“干……唔!”
他无声的压过来,高挺的鼻梁错位贴上她微凉的唇,感受到她的睫羽轻扫过他的面颊,泛起丝丝缕缕的痒意。
男人薄唇微动,吮住她的下唇。
时绾呼吸几乎停止,睁大了眼。
反应过来猛地抵上他的胸膛推开。
被傅琮凛抓过去手腕,在热度熨帖的手心里扣着。
拉开一些距离,听见男人嘶哑着声气:“你看他们也会这样。”
时绾低喘着抬眼看去。
关于爱情的影片,正是男女主人公情意缠绵的时刻,影厅里的确有不少人在亲密。
时绾顿时耳根子一红。
被傅琮凛勾过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缠吻。
直到最后电影结束,出了影厅,时绾满脸绯红,眸光水润,唇色红艷,像是被狠狠欺负了一番似的。
傅琮凛颇有些意气风发的姿态,牵着时绾,唇边含笑。
……
傅琮凛年三十晚上的飞机。
毫无例外,时绾两晚都宿在傅琮凛那里。
年三十下午,不知道傅琮凛又发什么疯,把时绾按在床上折腾,以至于时绾再次腿酸脚软的醒来时,夜幕已经沉下来了。
她意识模模糊糊的听见些动静,睁开眼看见傅琮凛正在穿衣服。
觉察到她的苏醒,男人转过身来看着她,“醒了。”
时绾当即扬起旁边的枕头砸过去,“混蛋。”
傅琮凛眸眼里带着笑意,“醒了就起来,送我去机场。”
“你做梦。”
抱枕没砸到傅琮凛身上,半空就掉在了地面。
时绾气得咬牙切齿。
男人浑不在意,自顾自的穿好衣服,又拿了她的衣服过来,亲力亲为的替她穿上。
时绾胡乱的拒绝,被他按住,规规矩矩的将衣服都穿好了。
时绾不情不愿的跟着傅琮凛到了机场。
男人去办理手续,她就在旁边等。
精气神有些萎靡,都怪傅琮凛。
傅琮凛拉着她到了安检口,旁若无人的摸了摸时绾的脸。
隔着一层口罩,手感并不是特别好,是以又下移,落在她的耳垂上,捏了两下,“走了。”
“嗯。”时绾神情恹恹的,漠不关心。
能听出她的口吻不好,男人再次重复了一遍:“我走了。”
“赶紧的。”女人没什么耐烦心的催促。
傅琮凛脸色沉沉,浓黑的眸眼紧盯着她,眸光深邃阴郁,眉心微拧起,有种位高权重正欲训诫的威严感,“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时绾:“……”
她觉得她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她是真的累,陪了傅琮凛感觉上是她受益了,天知道她整个人仿佛都要空虚了,不节制令她心慌意乱。
然而傅琮凛反而像个没事人一样,甚至更加精神,时绾心里很不平衡。
见了他能有好心情才怪。
但她也知道,要是在这么敷衍下去,傅琮凛指不定又得犯病,她垂下眸沉了沉呼吸,抬眼时,露出些零星的笑,“路上小心,到了记得给我发消息。”
“嗯。”男人矜持颔首。
时绾口罩下的脸皮笑肉不笑的,“回去后工作就算太忙也要注意休息。”
傅琮凛总算是施舍了一个稍许满意的眼神。
时绾磨了磨牙。
打算转身就走。
傅琮凛拽着她的手腕拉住。
“还有其他的事吗?”
这话又叫男人黑了脸色。
仿佛他有多麻烦似的。
此时此刻在时绾眼里,他还真的是麻烦事儿多,她都不想搭理。
傅琮凛面色冷冷清清的把她拽到跟前,低头碰了碰她的唇。
隔着口罩,亲不到,也仅仅只是一下。
但傅琮凛放了人,“回去吧,注意安全。”
时绾心下松了口气,想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傅琮凛应该是不会乱来的,还好。
她点点头,忙不迭的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傅琮凛单手抄兜,看着那抹高挑单薄的身形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人群中,再也看不见,男人才收回目光,紧紧抿着唇,弧度笔直,就连兜中的手都握成拳。
……
时绾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家。
碰巧张燕不在家,她也不用那么提心吊胆。
她刚回去不久,屁股都还没坐热乎,张燕和时靖康也回来了。
张燕瞥了她一眼,“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在别人家里过年呢。”
时绾没说话,默默的喝水。
她不接茬,张燕自己提着东西去了厨房。
除夕夜,一家人总还是要团聚着吃一顿饭的。
见时绾还坐在沙发上,张燕歪着头从厨房里探出来,“怎么着,还等着我做好了,把饭端上桌?是不是还得我喂你吃啊!”
时绾去厨房帮忙。
时靖康在沙发上躺平休息,过了会儿又拿了手机出来打游戏。
时家的除夕夜过得平淡如水。
傅家显然就热闹多了,一大家子人。
临了还去江边看烟火晚会。
手机里还有赵闲一等人的催促,说晚上约了牌,必须得过过瘾。
傅琮凛握着手机,翻了下聊天记录。
和时绾的,还停留在他飞机落地后,给时绾发的消息。
对方简单的回了一个“嗯”字。
没有多余的问候,也没有新年祝福。
都说男人在某些时候无情。
女人也是。
下了床,翻脸快速的,时绾当之无愧第一人。
傅琮凛从高处俯视五彩斑斓的江面,半晌后,主动给时绾发了消息过去,“新年快乐。”
对方回复很快,只有两个字:同乐。
傅琮凛几乎是被气笑了。
心里无声斥着时绾这小没良心的女人。
自己跟家里人打了招呼,拎着大衣去了笙箫馆。
……
正月初一。
新年新气象。
就在所有人都庆祝着这个美好的节日,带着诚挚的期许和盼望,零点一过。
一则长达二十秒的男女滚床单视频悄无声息的曝光在网络上。
起初只是被网友无意间刷到,随之犹如堆彻的高楼,层层而起,速度猛烈而猝不及防。
不到五分钟,火爆全网。
时靖康正在和女朋友连麦互相诉说着情意,忽而听见那头传来一句粗口,把他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了?”
“靠!这谁啊,这么牛!”女朋友显得格外激动,声音高高扬起。
“宝宝,我刷到个劲爆视频,给你看!”
说着,女朋友就把所说的视频传过来。
时靖康笑,“什么啊,这是……”
随即就笑不出来了。
瞬时僵在脸上。
紧接着,女朋友又传来一阵惊呼:“不是吧!这女的竟然还是个女明星!怪不得看起来那么好看!”
就算是视频有些昏暗凌乱,却仍然能辨认出她的脸,格外的精致动人,还带着欲。
“操。”时靖康赫然怒骂,把女朋友吓得不轻,连叫了他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复。
时靖康拔了耳机,飞快地冲出卧室,赤着脚跑到时绾门前,将她的门砸得砰砰作响。
“时绾!时绾——”
时绾都要睡了,被吵醒,不明所以的走出来,“你干什么时靖康?大晚上的不睡觉有毛病是不是。”
“他妈的谁有病!你才有病!你自己看!”时靖康怒不可遏,猛然把手机往时绾胸口一砸。
“你疯了!”
时绾吃疼,也火了。
姐弟俩的争执引起了张燕的注意,她披着衣服从卧室里出来,“干什么干什么,时绾你朝着谁吼呢!”
时绾没理她,瞪着时靖康,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生气焰比她还嚣张,脸都气红了,还紧紧的攥着拳,像是要打人。
手机落在地上,被张燕捡起来。
“别看!”
张燕还没拿稳就被一把抢过去,时靖康高高举起手机,冲着时绾吼:“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这上面的人是不是你!”
时绾瞥了一眼,毫不在意,“神经病。”
说完就要走。
“你不准走!我让你看!”
恰逢这时,室内的手机铃声急促的响起来。
时绾更没了要搭理他的心思。
时靖康气急,“时绾!你不看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跟野男人滚床单的视频被曝光在网上了!你还要不要脸!玩儿这么大!”
时绾停下脚步,冷声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不要以为今天是春节,我就不敢打你。”
张燕搞不清楚状况,站在一旁听见时绾这话顿时不服气,“你打谁!反了你,还要对你弟弟动手!”
“你心虚了?你那张脸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想不到我姐竟然是这样一个女人,真恶心!”
“你再说一次。”
无缘无故被敲了门一顿怒斥,时绾就算再好的脾气也被磨得没了,没顾得张燕就在身边,时绾指着时靖康,呵斥:“没规矩的混球,我恶心,你吃我的用我的做什么?”
这句话俨然戳到了时靖康的肺管子,瞬间炸了,指着她脸红脖子粗:“你就是贱!发騒都发到网上去了还不承认!你就是靠龌龊手段得来的那些钱,我现在都觉得膈应!”
“我根本就没有你这个姐——啪!”
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整个房间。
时间仿佛静止。
而后是剧烈尖锐的手机铃声,再次骤响。
时绾红着眼,眸底有水光在打转,她手颤抖着,哑着声气,“滚。”
张燕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疯了似的撕扯时绾,“叫你打弟弟!谁让你动手的!我造了什么孽,过个年都不安生!早知道就不应该要你回来!一回来就跟我对着干……”
张燕边打边骂。
时绾用了劲将她推出去,“嘭”的一声摔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