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朱棣飞快从椅子上站起,望着面前的马三保,内心半信半疑。
信的自是马三保这个人,疑的则是以朱棣对李景隆的了解,这孙子不可能这么硬气啊!
可就在这时,整座大帐却开始颤动起来,“嗡嗡”的响声四起。
五十万大军全部出动,万马奔腾方能有此态势,一切已经无需再说!
大帐外,人声也逐渐传来,五万燕军蠢蠢欲动,“哗啦”一声响,帐帘被飞快掀开,朱能、张玉二将相继而入,却不发一言。
朱棣双眼微眯,望着地上的一颗石子一蹦一跳,面无表情。
“仓啷”一声响,朱高煦拔出腰间佩剑,他是个急性子,眼瞅着李景隆率军来袭,当即怒吼道:
“他妈了个巴子,来的正好,老三,我们走,灭了李景隆那狗日的!”
“走!”
朱高燧也“仓啷”一声拔出腰间佩剑,附和着自家二哥。
可两人刚想转身走出大帐,朱棣的声音便淡淡响起:
“慢走不送,我倒要看看,没有本王的吩咐,有哪个将士敢跟你们一起去?”
听到这,朱家两兄弟立马就蔫了,无奈的转过身子,双双摊手道:
“不是吧爹,这李景隆都快扇到我们脸上了,我们还不打?”
“就是啊爹,再这样耽搁下去,咱们可就完了!”
“别吵!”
朱棣眉头一皱,端起军案上一盏烛火,来到大帐的沙盘前。
火光掠过沙盘,也将朱棣的脸庞照起,五十万大军即将袭来,但朱棣满经沧桑的脸上,竟然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慌乱和恐惧!
大帐众人见状,心中也皆是一安。
也就在这时,朱棣眸光一凝,嘴角掀起一抹冷笑:
“李景隆人多势众,这里地势平坦,于我军不利,先撤!”
“撤?”
朱高煦和朱高燧相视一望,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一抹无语:
“这还能撤到哪儿去?”
“就是啊爹,李景隆又不是傻子,咱们这一撤他能不追?!”
朱棣嘴角一撇,将手中的烛台往沙盘一放,指着烛台下道:
“这里有一处密林,李景隆生性胆小,等到我们的大军藏入密林之中,他必然不敢追,就算追来,我们也能依靠地势从容伏击。”
说到这,不等朱高煦和朱高燧发话,朱棣便大手一挥,望着朱能、张玉二将道:
“传令吧!”
“是!”
朱能和张玉皆是朱棣的心腹大将,对他的任何命令都无条件遵从,当即齐齐一拱手,转身走出大帐。
朱高煦和朱高燧见此,也只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看到这,朱棣心中一叹,来到朱瞻基身边,伸手将其抱在怀中,走出大帐。
大帐外,五万燕军已经开始撤退,朱棣抱着朱瞻基翻身上马,眺望远处,只见烟尘四起,如风暴般滚滚而来!
“怕吗?”
朱棣低头看着怀中的朱瞻基问道。
“不怕!”
朱瞻基小脸苍白,却是执拗一摇头。
朱棣看到这,心中倍感欣慰,但望着远处的敌军,眉头却越发紧皱。
也就是在这一刻,朱棣才明显的感觉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似乎无形之中,有一双大手正在操控着他和李景隆。
这场河间之战,就像是一出大戏,正按照那双大手主人的意思,徐徐上演着!
与此同时,正率领五十万大军朝着朱棣杀来的李景隆,脸色早已极度苍白。
毕竟他顶在大军的最前头,要是运气背点,说不定两军一个照面他就死了!
可方孝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个文人,愣是骑着一匹马跟在他身后,形影不离!
那双盯着他后背的眼睛,似乎在说你要敢跑我第一个宰了你!
好家伙,你不怕死老子怕死啊!
李景隆心里正委屈着,一旁的盛庸却眼睛一亮,手指前方冲着他道:
“大将军你看,朱棣撤退了!”
“嗯?”
李景隆面色一怔,抬头一看,果不其然,朱棣正领着五万燕军朝着前方纵马狂奔,大有一副溃逃之势。
连原大营的粮草辎重,兵器机械都不要了,五万燕军万众一心,这会儿只顾着撤。
要换成别人,此刻当然是内心狂喜,可李景隆看到这,心中却猛然一沉:
“盛庸,这里面可能有诈!”
“……大将军何意?”
盛庸面色一怔,语气有些无语。
“你看,本将军率军刚到河间,这朱棣就领着人从顺天府一路来到这里,这三天什么都不干,我们这边一出兵,他就率军跑了,这摆明了其中有诈啊!”
李景隆眉头紧皱道,其实他就是怂,不过怂的歪打正着。
好在这时,朱权的大钉子出动了。
“哼,事到如今,大将军仍想怯战不前吗?”
方孝孺冷冷一哼,拍马上前的同时,举起手中的圣旨冲着李景隆道:
“燕贼此举,乃是自知不敌,这天赐良机大将军若敢错失,本监军可要使用圣上给我的先斩后奏之权了!”
李景隆赶忙一摆手:
“哎哎哎,监军大人息怒,本将军只是那么一说。”
说到这,李景隆心中再度一叹,手上却“仓啷”一声拔出腰间钢刀,指着远去的燕军道:
“众将听令,全速前行!”
“是!!!”
五十万大军齐齐一声吼,震耳欲聋,响彻天地。
“哒哒哒”的马蹄声也瞬间四起,将河间大地踩得一阵颤动。
朱权处心积虑安排的大戏即将上演,五十五万人马如提线木偶,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