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咳咳咳!”
王猛带着叶瑾他们进入大柳巷中。但没走了几步就遇到一股浓烟,他们几个人完全没有准备,立刻就被呛得连连咳嗽。
抬头看看,这股浓烟正是从第一户人家中出来的,也就是他们要抓的刘仕鄂的家里了。他家门口半掩着,而且咕嘟咕嘟地还在往外冒烟呢,不知道这家伙在家里干啥呢,怎么搞的附近都是浓烟?
“吱呀——”
王猛带着叶瑾他们推门而入,好家伙,只见院子里浓烟更厉害。但还能依稀见到,东北角上,有个长胡子的中年人,正蹲在灶台那里扇扇子呢。不用说了,这股浓烟就是他搞出来的。只见灶台上坐着一个水壶,大概这家伙是想要烧水喝吧。
“咳咳,咳咳!”
叶瑾他们赶紧用袖子捂住了嘴,因为这院子里实在是太呛了。这尼玛,知道的明白他是在家里烧火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家里放火呢。
“刘仕鄂是住在这里吧?”
王猛朝着那个烧火的中年人走过去。
那中年人听到有人来了,赶紧放下扇子,挥了挥眼前的浓烟,抬起头来看看。结果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来的人竟然是锦衣卫,这人立刻吓得脸色变了。
“我……就是刘仕鄂!”
“诸位大人……找我什么事?”
刘仕鄂结结巴巴地回答着王猛。
显然因为锦衣卫上门他十分慌张。
叶瑾注意到此人的慌张很不正常,他比着白信榚要慌张多了,着很明显。
看他这个样子,叶瑾估摸着这次他们是找对了,这个刘仕鄂可能真有问题。
“我是锦衣卫锦衣前乙户第十旗的,这是我的牙牌!经人举报你跟这次科场舞弊案有关,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吧!”
“诺,这是我锦衣卫的抓捕令!”
王猛把自己腰牌给对方看了看后,又把锦衣卫的抓捕令给这个家伙看看。
刘仕鄂慌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把抓捕令接了过来。他本来就已经很震惊了,这下可按到了抓捕令内容就更震惊了。
这人刚才因为烧火,弄得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现在又因为太震惊,让他的表情变得十分诡异,又有几分滑稽。
刘仕鄂看完了抓捕令,又抬起头来,惊恐的看了一眼王猛等人。他从王猛身上,一直看到后面叶瑾等人身上。跟着他又低下头,似乎在纠结什么,最后终于决定。
“我……我知道了……”
“我会跟你们走的!”
刘仕鄂弱弱地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他竟然根本没有反抗。
怎么,看这样子是直接认罪了?
叶瑾猜的似乎是不错,这家伙是真的跟这件案子有关联,他跟白信榚是不同的。
叶瑾跟陆少羽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既然这家伙愿意认罪太好了,这可省下了不少事情。
刚才抓捕白信榚差点闹出人命,两个人还心有余悸呢。现在这个刘仕鄂愿意乖乖跟他们走,这可真是太好了啊。
“不知道这位旗官大人如何称呼?”
“在下王猛!”
“奥,是王猛大人!”
刘仕鄂听后站在那里朝着王猛一个劲行礼,态度十分恭敬更十分卑微。
“能不能请王猛大人等我一会,让下官把这壶水烧开?下官屋子里还有个老娘,请王猛大人让下官为老娘洗脚后,再跟你们走吧!请王猛大人成全!”
刘仕鄂可怜兮兮地向王猛求情。听他这话的意思,是家里还有个老娘呢。
为人尽孝是理所应当,刘仕鄂的提议没有丝毫问题。而且他们进来时,刘仕鄂就是在烧水,看来真是要给老娘洗脚啊。
“不行!”
“我锦衣卫抓人哪里有等的?”
“你速速把官印交出来,跟我们走!”
“刘大人,你别逼我们动手!”
王猛却冷着脸根本不给这个家伙这个机会。因为正如他之前说的,锦衣卫抓人遇到的情况多了,要是你也有事我也有事的,那这人还怎么抓?案子还怎么破?
况且王猛抓人的经验丰富,知道有的人拒捕的时候,想出来逃跑的办法多得是。刘仕鄂说自己是要给老娘洗脚,鬼知道他到底是要干什么呢?所以王猛才不答应。
“额……”
“这个……”
刘仕鄂听到王猛的话顿时哑口无言。他回头用手碰了碰水壶,觉着温度可以了,就提着水壶往屋子里走。
灶台因为没有了水壶在上面当着,接触到的氧气一下子充足了,于是本来正在烟呛的灶台忽的一下就被点着。熊熊大火立刻燃烧起来,木柴噼里啪啦地作响。
看样子,刘仕鄂这是去给他娘亲洗脚了吧。虽然王猛不让他这样干,但这家伙显然是不听,还是过去了。
刘仕鄂一副你们爱抓就抓的样子,反正他先要给老娘洗了脚再走。刘仕鄂心想他认罪是认罪了,可要先照顾老娘才会走。
“叶瑾……”
罗忍拽了拽叶瑾的衣服小声说。
“嘘!”
叶瑾赶紧对着他摇了摇头。
因为跟罗忍太熟悉了,所以叶瑾对他的脾气很明白。看罗忍这个于心不忍的样子,显然是很可怜这个刘仕鄂,想要帮助刘仕鄂求情,先让人家照顾老娘嘛。
但叶瑾心想抓人的事王猛比他们有经验,所以还是听王猛的就行。况且刘仕鄂看样子已经认罪了,那他们抓他就没问题。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疼爱老娘,早的时候舞弊时候干啥去了?真是笑话。
“罗忍,你们三个在院子里看着!”
“叶瑾,陆少羽,你们跟我进去!”
王猛冷冷地吩咐一声,就当先进入了屋子里。叶瑾跟陆少羽听了,赶紧麻溜地跟着王猛进去。
这个屋子仍然不大,跟白信榚家里的差不多大,但没有隔间。里面有左右两张床,其余地方则摆着乱七八糟的各种东西,显得相当混乱,比白信榚家差远了。
右边床上坐着一个颤巍巍的老太太,七十多岁年纪吧,看着挺慈祥的。她看到屋子里突然闯入三个人,顿时十分新奇。
“你们……”
“你们是干啥的呀?”
老太太开口问王猛三人,他说话声音漏风,听的也不是很清楚。
而且看她乖乖的样子,似乎有点老年痴呆,因为似乎脑子不太好使。
“娘,这是孩儿的同僚!”
“他们这次找孩儿出去有事!”
“孩儿这次可能要出去一段日子!”
“您在家里好好等孩儿回来啊!”
刘仕鄂拿过一个木盆倒上水,一边解释一边预备给老娘洗脚。热水在木盆里散发出氤氲蒸汽,很快扩散到看不到了。
“奥!出去好,出去好!”
“你好好做官,娘心里也高兴!”
“娘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老太太咧着嘴高兴地笑着。
听到儿子的话他明显信了。
可她哪里知道自己儿子要完蛋了。
估计是这老太太一直在家,所以也不认识锦衣卫。不然看到王猛他们出现,这老太太应该知道怎么回事了。
刘仕鄂蹲在老娘跟前给她洗脚,王猛也没有拦着他,只是在一旁冷冷监视。叶瑾跟陆少羽也没想到刘仕鄂说的是真的。没想到这家伙临走前,竟然还要先给老娘洗脚,他们觉着这家伙还蛮孝顺的。
但是,呵呵,谁让他刘仕鄂自己作死呢?不管他是为了什么,他跟刘三吾勾结是跑不了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然做出来这种事情,就不要怕被秋后算账。
“娘,家里还有二十两银子,在我床板底下!你记得拿出来用!”
“我先跟他们走了,你在家里等着孩儿,孩儿过阵子就回来啦!”
等到给老娘洗完脚后,刘仕鄂又倒了盆水,自己一边洗手一边叮嘱她。
其实刘仕鄂当着王猛叶瑾他们还是撒谎了,其实他藏着的不是二十两银子,而是五百两银子,他是故意这样说的。
因为他老娘找的话,一看就知道是五百两,但王猛他们不会找,所以永远不会知道。刘仕鄂跟刘三吾勾结,肯定也不是一点收入都没有,这些钱正是他分到的。
“王猛大人,咱们走吧!”
刘仕鄂叮嘱完了老娘,找出官印交个王猛,跟着乖乖的跟他们出门。
罗忍看到后,赶紧拿着手镣过来,给刘仕鄂给戴上,这样这家伙就被抓了。
叶瑾再度扫了一眼这个院子,他感觉这个刘仕鄂也不是很有钱的样子。鬼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跟刘三吾合作的。
可虽然这家伙有点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让他勾结刘三吾了?落到这个下场是活该,他是罪有应得。
要说之前抓白信榚还有点不该,这次抓刘仕鄂是对的了。因为这家伙的罪行基本上可以确定了,绝对跑不了他。
“咱们走!”
王猛招呼一声带着他们出去。刘仕鄂则被帮着手镣,低着头灰心地跟在后面。
巷子口同样已经聚集了很多百姓,在那里指指点点,讨论着发生什么事呢。
叶瑾心想看来从古到今,这个场景都是一样的。但凡是哪里发生了什么抓人的事件,很快就会聚集一大帮人过来看。
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刘仕鄂的邻里街坊,刘仕鄂现在已经被抓了,再看到这些人根本没脸见人,所以他一直低着头。
“吆,怎么把刘大人给抓了?”
“这是怎么了?刘大人犯了啥事?”
“刘大人可是个孝子,这是咋了?”
“不知道啊,谁知道他背地里做了什么事呢?看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没想到他平常看着老实,竟然是这么个人!”
“啧啧啧!”
巷子口的邻里乡亲们对着刘仕鄂指指点点,发表着他们的看法。
王猛带着叶瑾他们喝退人群,带着没脸见人的刘仕鄂迅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