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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背刀入营
    后隋大业十七年,冬。

    云州统领张须陀胞弟张须弥率五百重骑欲阻拦吏部尚书王钟阳返京。

    王家客卿魏屠苏一枪刺敌破甲三百余。

    率领王家家臣一百人,撞穿敌军,扬长而去。

    那一日,浩然城外血流成河,漫天大雪也掩盖不住。

    那三百死谏之士中,有人写下诗句道:

    “会挽寒芒如满月,马头冲雪度浩然。”

    自此春秋江湖人人皆知,后隋江湖有一名一品高手出世。

    而对于各国朝堂来说,王钟阳重返大兴城,代表着后隋几乎板上钉钉的参战形式再次波诡云谲。

    就在春秋各国的谍子齐聚大兴城之时,大秦辽东锦州地区大雪成灾。

    皇帝赢礼下诏,令锦州刺史长吏,从饥民中挑选强壮者募为边军,赐军号为锦州营,以缓解灾情。

    民间传闻,朝廷此举是为了把灾民中的强者壮者召入军中做为安抚。

    这样受阻不能离乡的饥民,即便心有不满,也无力暴动。

    也有人猜测组建锦州营,是为了充实因北辽蛮子南下游掠而损失惨重的辽东边军。

    无论真假,大秦国君赢礼这一步棋都下的极为精妙,也的确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至少南下淮南的流民,已经不再增加了。

    大量灾民在官府三分劝导七分威逼之下,不得已苦苦的死守乡土,每天仅仅靠着一碗粥度日,顽强地延续着自己的生命。

    ...........

    征兵令发出三日后,一名右脚微瘸的青年背着一把无锷长刀走进了辽东锦州边军大营募兵校场。

    此时的募兵校场之上,各个募兵处都排起了长队。

    排队的汉子大都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毕竟要不是为了那每月三百到五百文的俸禄,谁愿意把脑袋别在腰间?

    徐起在队伍了排了半天,见终于轮到了自己,神情一振,尽力隐藏自己微瘸的右腿,走到老兵前说道:“我要参军。”

    那留着一撮山羊胡的老兵头也不抬,问道:

    “姓名。”

    “徐起。”

    “出身地。”

    “陵州徐家村。”

    “原来是做什么的?”

    “猎户。”

    “为何投军?”

    “全村被屠。”

    老兵龙飞凤舞的笔尖一顿,这是他这么多日来听到的唯一不是受灾投军的回答。

    他终于抬起头来,看着这颇为土气的年轻人,诧异问道:

    “全村被屠?是乡间厮斗,还是惹上了山匪?”

    根本不曾隐瞒事实的徐起坦然说道:

    “都不是,是敌国游骑所为。”

    老兵冷哼一声,面色冰冷说道:

    “我见你年轻,不跟你计较,赶紧滚,不然我别怪我无情。”

    他低下头捋了捋自己的精心保养的山羊胡,嘟囔道:

    “敌国边军?真他娘的敢编,拿我们边军当饭桶?这要是有游骑摸进来屠了村子,那还得了?”

    他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压下心思继续拿起笔喊道:

    “下一个,姓名!”

    “徐起!”

    他娘的!还真是个瘪犊子!

    老兵猛然抬头,果然还是那愣头愣脑的后生仔。

    他怒到:“你他娘的是不是找死,在跟我这胡搅蛮缠,我砍了你!”

    徐起不为所动,依旧一板一眼回答:

    “我没有说谎。”

    老兵不再跟他废话,朝着围过来的两名魁梧士卒说道:

    “把这个疯子给我丢出去!”

    两双大手将徐起按住,不顾他疯狂挣扎,就往外拖去。

    三人纠缠间,徐起背后裹着旧刀的破布散开,那把名为杀贼寇的旧刀露了出来。

    “等一下!”

    那老兵两步绕出案台,动作极大将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撞落在地。

    他指着徐起背后的杀贼寇,颤声说道:

    “这刀你从哪儿来的?”

    徐起依旧在那里死命挣扎,根本不理他。

    “瘪犊子!我问你这把刀从哪儿来的!”

    老兵一把抓住徐起衣领,死死盯着他吼道,一双虎目已经血红。

    “这是我父亲的刀。”

    “他人呢?”

    “死了。”

    老兵浑身力气散尽,连退三步,差点瘫坐在地,半晌才迟疑问道:

    “徐拒鞍?”

    徐起沉默着点点头。

    老兵抬眼看天,有些瘦弱的胸膛剧烈起伏。

    过了一会,他低下头低声暗骂:“这他娘的风沙真刺眼。”

    徐起一愣,心想现在正是漫天大雪,哪儿来的风沙?

    老兵凝望了他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块木质谱牒,丢给徐起。

    “想当兵就去吧,好好干,别给你爹丢脸。”

    徐起攥紧谱牒,狠狠点头。

    老兵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将他赶走,接着找过一名士卒顶替自己的位子。

    一人则走到营帐角落,从怀中掏出一个酒葫芦,扒开木塞,倒酒入地。

    他露出一个比苦还要难看的笑容,喃喃道:

    “伍长,你怎么就先走了呢?你欠老子的钱还没还呢。”

    他拿起酒葫芦仰头猛灌,直至葫中干涸,才吐出一口浊气。

    “这酒真他娘的辣,眼泪都给老子辣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