粑粑。
不哭。
妮妮用尽所有力气，结结巴巴的说完这两个词后。
小手努力往前探了探。
最后摸到林默那满是胡茬的脸蛋后，妮妮咯咯大笑，发出了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
四周。
张晓亮教授，其他主治医生，乃至护士们，一个个瞪大眼睛，集体石化！
场中的林默，更是滑落无声的眼泪。
妮妮说话了！
虽然只是两个词，四个字。
但这句话所代表的意义，让林默喜极而泣！
等了足足快五年！
自己终于等来了女儿开口说话！
旁边。
秦东看着众人呆滞的表情，略带不解：“你们都怎么了？”
张晓亮教授深吸一口气，震惊到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你听到了吗？孩子开口说话了！”
“我听到了啊。”
秦东呼了口气：“孩子醒来就好，不过你们为啥一个个呆若木鸡的表情？说话不是很正常吗？”
“你不懂。”
张晓亮颤声道：“这孩子得的是神经退行性疾病6型，其中最大一个病症，就是不会说话，兼具严重的自闭性格！”
“我刚刚找到了孩子的病历，她来一院看过几次，明确记录，孩子快五岁了，还无法言语。”
说到这，张教授更加激动：“而刚才，孩子说话，虽然就四个字，但具有逻辑！”
“这同时说明，孩子在那一刻，有了自主意识和思考！”
“她探知到了亲人的情绪，在安慰自己的父亲。”
“这……这简直就是奇迹！”
要不是亲眼目睹。
张教授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
听完这些解释，秦东也瞪大了眼睛。
好一会，惊讶道：“这……这岂不是说……”
他想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真相。
可是……
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
“他鼓捣出来的药，或许有用！”
张教授眼眸绽放极致的光芒，深吸几口气，颤声道：“当然，也有可能是巧合！”
“但现在，根据我们的检查，孩子醒过来后，没有任何不适了。”
“接下去，只要在医院观察两三天，打点葡萄糖就行了。”
说着，扭头看向秦东：“你们会把孩子的父亲怎么样？”
“这……”
秦东犹豫了下，扫了眼林默和孩子。
此时。
林默紧紧拥抱住妮妮，那无声的眼泪，终于止不住激动的情绪，化作一声声嚎啕大哭。
他压抑了太久！
等待了太久！
当听到妮妮那四个字“粑粑，不哭”时。
林默所有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说实话，我从警二十年，第一次碰到这种案子。”
秦东苦笑一声：“自己研究出药物，给孩子使用，这简直是……”
他摇摇头，找不出任何言语来形容。
心里，对林默抱着孩子痛哭的这一幕，也是感同身受，差点飚出几行热泪出来。
毕竟。
他也有孩子啊！
“COASY基因缺陷，是绝症，无药可救。”
张教授扶了扶眼镜：“不管怎样，不要吓到孩子。”
“当然。”
秦东点点头。
半小时后。
得到通知的林默母亲急忙赶到医院。
看到儿子戴着手铐，老人眼泪唰的一下滑落。
“警官，我的儿子是好人，他……只是想救妮妮罢了……”林母哭着不断解释。
“妈，我没事。”
林默在秦东的示意下，走上前，咬牙道：“妈，帮我照看好妮妮。”
“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出来的。”
说完，林默又走到妮妮身边。
妮妮这会半躺在床上，抱着一个洋娃娃，又恢复了往昔那般模样。
“妮妮，乖。”
林默勉强笑着，揉了揉女儿那粉嘟嘟的小脸蛋：“等咱们回家了，爸爸给你做好吃的！”
说完。
起身走到秦东身边，林默恢复了平静：“警官，走吧。”
……
十分钟后。
长宁某局，一间审讯室内。
秦东给林默倒了一杯热茶，示意他喝两口。
林默才惊觉双唇发干，发裂，朝对方点头致谢，林默大口抿了一口热茶，感觉人仿佛都活过来了。
“说吧，你都做了什么。”
秦东拿出纸和笔。
“嗯。”
林默点头，平静叙述。
“COASY是绝症，无药可救，为了给孩子治病，我自己搭建一个实验室，开始研究相关药物……”
随着林默娓娓道来，房间里，参与审讯的几名同事，相继瞪大了眼睛。
“等下，你是什么学历？学什么专业的？”
秦东越听越心惊，忍不住询问。
“我只有高中毕业。”
“……”
闻言。
众人咋舌不已。
“太……夸张了吧？”
小李看了眼秦东，“秦哥，这……这个林默，简直是天才啊！”
眼眸里更是有一层水雾：“秦哥，他也太难了！”
秦东听着，心里一叹。
而林默，继续平静道：“我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确定了COASY基因缺陷的突破口，从普通合成辅酶A，到研究出进化型辅酶A，到最后的超级辅酶A，总共经历了128次试验。”
“当然，请各位放心。”
“我根据药典所要求，对实验室进行了灭菌处理，采用的也是药用级原材料，同时通过TSA接种验证无菌……”
“而我所制成的超级辅酶A，严格来说，只属于一种药用化合物，并未违反相关法律。”
说到这，林默咬牙，看了眼秦东：“按照相关规定，你们顶多扣留我48小时。”
他不能出事！
否则，谁来照看妮妮？
而且试验必须进行下去！
今天妮妮开口说话了，一句富有逻辑的话语，代表了超级辅酶A，对妮妮造成的效果是惊人的！
这代表自己的研究方向，没有错！
超级辅酶A，也的确对妮妮有效！
“你……敢情你早有准备啊！”
秦东听到这，哑然失笑。
同时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更多的是，是震撼！
看着记录了好几页的笔供，秦东感觉头皮发炸。
他询问了那么多犯人。
没有人能比林默，让他震惊，悸动，甚至……尊敬！
是的。
这一刻。
抛开自己的身份，从这些笔录问答中，秦东只看到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深深关爱。
那种血溶于水的情感。
让秦东动容！
深吸一口气。
与同事们对视一眼。
秦东几人同时起身，陡然“啪”一声立正，敬礼。
而后一言不发，转身走出审讯室。
将这件“骇人听闻”的事，上报高层。
……
与此同时。
市一院。
许多脑科的医生，听到这个消息后，都惊呆了。
“有个患者的家属，自制药物，给自己患病的女儿服用？”
“NBIA，COASY亚型！这可是国际医学界，束手无策的难题！”
“当真有此事？身患神经退行性疾病的患者，张口说话了？”
一时间。
许多人脑皮发麻，第一时间找到张晓亮教授这边，甚至亲自到妮妮的病房，前来探访。
张晓亮，接了一波又一波的电话。
嘴巴都说干了，还是架不住他此时满腔震撼的心情。
“是真的，我亲眼所见。”
“我们刚刚又检查了一遍，患者脑神经反应较此前，有了明显变好的改变！”
“病患双眼可追物，又突破了之前的病症，也是一个很大的好转！”
“我只能说，这孩子的病在好转！”
“是的，真的是孩子父亲自己研制了一瓶药，没有任何生产批号……好像叫什么超级辅酶A？”
说到这。
张晓亮教授，眼眸陡然一亮。
对了！
刚才那瓶，送到药理分析室的注射液！
张晓亮连忙打电话给分析室。
结果却听到了一个让他大吃一惊的消息。
“什么超级辅酶A注射液？没有啊，我们药理分析室，没有收到相关的检验物和通知啊。”
对方一脸懵懵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