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距京城有几千里之远。
沈七一直在京师重地,对外面的情况还处于懵懂。
此次出来,可叫他好受。
山路难行不说,骑马又不像开车坐轿子。
一天下来,浑身腰酸背疼,屁股都跌成两半。
追命和上官海棠经常出来办差事,倒还受得了。
起先一天还能赶个两三百里,现在一天两百里都难。
这日,到了江州境内。
三人连日赶路,就是追命和上官海棠也已吃不消。
在镇上投了一家客栈,明日再走。
吃过晚饭,三人聚在一起,追命道:
“依照现在的脚程,五天之内,就能赶到福州。按照之前的计划,明天我们就分头行事。”
“分头行事?”沈七不知道有这份计划,他们没说起过。
追命点头道:“没错,我先走一步,我在前,你们二人在后。”
“怎么这么安排?”沈七随口问道。
追命解释道:“我大张旗鼓进福州,你们二人在后明察暗访,一明一暗,以免陷于被动。”
三人又商定计划,期间都是追命和上官海棠两人谋划,沈七能不搭言就不搭言。
聊了个吧时辰,才各自回房休息。
沈七心底不怎么想和上官海棠合作。
这娘们一路上就没给他好脸色,盛气凌人,对他意见不小。
“臭娘们,看你能神气到什么时候。”
沈七心里暗自想到。
明天追命就走了,他得找机会杀杀上官海棠的傲气。
隔天,沈七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上官海棠在楼下吃午饭,见沈七落座,淡淡道:“沈兄睡的可好?”
“还好..”
沈七微感错愕,这娘们睡了一晚上就转性了?还叫沈兄。
“这几天相处下来,相较京中传闻,对沈兄又有新的了解。”
上官海棠话题一转。
“哦?京里都怎么传小弟的?”沈七略有好奇的问道。
上官海棠微笑道:“沈兄在京中名头很大,上至天子,下至市井小民,无不知道沈兄大号。就是那些泼皮闲汉,都对沈兄非常仰慕。京中大小商贩,对沈兄更是遵从,奉如再生父母。”
沈七睨了上官海棠一眼,听出她是在冷嘲热讽。
也懒得在问她有什么新的了解。
他向来是不吃亏的主,这一笔暂且记下,似没听出她真意,笑道:
“要不是上官兄说起,小弟还不知自己在京中的名头这么响亮,该好好庆祝!”
上官海棠眉头一皱,心感无力。
吃过午饭,二人继续出发。
按照商定好的计划,他们也不用急着赶路,只走了几十里路。
行到山中,附近没有集镇村落,两人只有露宿野外。
沈七刚收捡够干柴,忽然一阵山风刮起来,天空就落下黄豆大小的雨点。
两人均以为是一场急雨,不成气候。
谁想,雨越下越大,眨眼的功夫,两人全身湿透。
“先找个地方躲雨,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
沈七看这雨势,就只情况不好。
上官海棠没有异议,两人牵着马,沿着山道继续前行。
雨越下越大,冒雨行了十余里,总算找到一处人家。
沈七上门求宿,夫妇二人看两人不像是坏人,就腾出一间屋子来给两人暂歇。
这屋以前放农具杂物的杂房,弥漫这一股臭气。
沈七初来乍到时,所住的地方比这更脏,便没觉得有什么。
上官海棠这生活富足假男人那受得住,掩着口鼻道:“这屋子好臭。”
沈七适机道:“有个避雨的地方就不错了,总比淋雨要好,我们此次又不是游山玩水。”
臭味浓郁,正欲开口的上官海棠掩嘴欲呕。
这时老夫妇拿来一床被套。
沈七连声道谢,床铺一铺好就解衣脱裤。
“你干什么?”上官海棠大声疾呼。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的沈七装着被吓得魂不附体。
提着裤子的手一松,直接落到脚跟,露出一双毛腿。
“你突然叫什么,要人命吗?”
沈七装模作样的抹了一把虚汗。
“你给我穿上。”
上官海棠面红过耳,不敢直视。
“都湿透了还怎么穿?我好冷,先进被窝。”
沈七踢了鞋袜,把长裤一甩,就缩进被窝。
对背过身的上官海棠道:“真暖和,上官兄你也快上来。”
“谁要上来。”上官海棠懊恼道。
沈七背靠墙壁,双手枕在脑后,洒然道:“上官兄,咱们都是男人,有什么好避讳。可别受了风寒,咱们还有要事在身。”
“不劳沈兄费心,这点雨水,还伤不得我。”
上官海棠恢复正常,淡然以对。
“小弟倒是忘了这一点了,上官兄师出名门,淋些雨是没什么大不了。”
沈七道。
上官海棠微微一笑,接着双眼微闭,片刻身上就冒起白烟。
这是用体内真力将衣服烘干。
沈七心忖,这点把戏,对老子来说小菜一碟,比你可轻松多了。
等上官海棠收功后,拍手夸赞:“上官兄功夫了得,小弟佩服。”
“雕虫小技而已。”上官海棠浅笑道。
沈七叹声道,“上官兄情愿耗费真力也不愿上来休息,看来对小弟成见颇深啊!”
“非是对沈兄有成见,是我自小独居,不大习惯与人太过亲近。”
上官海棠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那上官兄坐着总行吧?”
沈七不等其反驳,笑着坐起来,“小弟坐床头,你坐床尾,咱们聊聊。”
“这..”
上官海棠迟疑半响,走到床尾坐下,不肯拖鞋上来。
“上官兄就这般不愿同小弟同处一塌吗?”
“没有。”
“那为何不脱掉鞋袜坐上来,你那样坐着,不嫌累么?”
上官海棠坐在床边,要对着沈七说话,必须要扭过身子,很不舒服。
她一时无言,不知道如何作答。
“上官兄这样拘谨,倒让小弟想起京中一些传闻。”
说着,沈七压低声音凑过去,“上官兄知道么?京中有人传你其实是女儿身,还是一位绝色美女。”
“市井传言,不可取。”
上官海棠神情不动,脱了鞋袜坐上来。
“我想也是。”
沈七忍不住逸出笑意,“定是有人看上官兄长得俊俏,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妄想。”
又道:“不怕上官兄笑话,要你真是个女人,小弟都要心动了。”
“请别开这样的玩笑。”
上官海棠眉头微皱。
“小弟该死,话张嘴就来,请别和小弟一般见识。”
沈七连忙告罪道。
“沈兄,我要打坐了,你请便。”
上官海棠心感头疼,她感觉此次办差,会比以往累无数倍!
沈七不禁想笑,她面上镇定自若,实则气息都紊乱起来。
就这点,怎么能逃过他的感知。
沈七亦不点破,双臂枕在脑后,大刺刺躺下,看着房顶,静等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