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咱们的汤池在长安县占的市场份额有多大?”
这确实是个问题。
当初选址开店的时候,李洛阳也调查过市场。
光长安县就有大大小小的汤池共计十几家。
他们围绕大通街周围散开,其中靠近东城门的汤池数量最多。
每到炎炎夏日,城外做工回来的汉子们总要找地方洗澡,东城门的几家汤池是他们的首选。
而洛阳汤池一开始就没想着去竞争已经饱和的长安县周边地区。
而是毅然决然的把地址选在了魁首街。
魁首街距离长安县最繁华的大通街,只有三条街道的距离,可谓处在长安县核心商圈。
自然,这里的租金也不便宜。
洛阳汤池最开始想要吸引的客户就是住在这一片繁华街道的住户,因为他们有钱。
所以汤池贯彻“顾客至上,服务至臻”的价值理念。
和其他汤池一样,定价“二钱”,洛阳汤池根本就不挣钱,更何况还开在繁华地段。
没有人去细细算过这一笔账,老叶掌柜估计算过,但大概率是赔的。
也就是说,洛阳汤池开业至今是在赔本赚吆喝。
而团购票一经推出,无疑更加雪上加霜。
……
李洛阳紧锁眉头,捏着自己的下巴,细想姜佑突然抛出来的这个问题。
长安县首富之子李洛阳虽然纨绔,但是从小耳濡目染,对做生意有一套自己的见解。
同时,他也有敏锐地商业嗅觉。
他知道姜佑这句话不是张口随便说说,很可能另有深意。
见李洛阳不回答,姜佑干脆自问自答:“我请府里的齐师爷算过,刚开始,只占一点五,现在这个点。”
姜佑伸出冒着热气的四根手指头。
四成!
接近一半的市场份额。
“而我的目标是六个点,有了六成的市场份额,咱们就可以约他们出来谈判!”
他们?
李洛阳眼睛微眯,看着自信满满的姜佑。
他们……指的是其他汤池的老板吗?
“你想要干什么?”李洛阳有些坐不住了。
屋子里蒸腾而起的热气迷住了视线,让他有些看不清姜佑脸上的表情。
姜佑邪魅地勾起嘴角,竖起两根手指,笑道:“汤池这个领域内,我最多允许两家店同时开,一家是我们洛阳汤池,另一家随他们去争。”
好大的口气啊!
今日姜佑表现出来的气势和说的话。
完全颠覆李洛阳对这个赘婿的固有印象。
难道他这些月都是为了这最后的目标而布局?
只允许两家汤池存在,之所以允许其他一家存在,怕也是为了激励自身做的更好吧。
“吧嗒!”
一声。
姜佑的手掌落在李洛阳的肩膀上,他又说:“做生意嘛,向来是你吃的饱,我就吃的少,咱们做生意,要做就要做最大的,先占领长安县,继而攻占其他三县,等京城四县全部飘扬我们洛阳牌的旗帜,内城还不是到手的羔羊。”
“幽泉山庄算什么?它也只是我们洛阳汤池成功的垫脚石。”
此刻,姜佑终于显露自己在生意上的野心。
李洛阳脑门冒汗,一时惊骇。
幽泉山庄?
那可是勋贵云集的汤池子,一网捞下去,七八个侯伯爵爷。
洛阳汤池也敢自比幽泉山庄?
至少现在,李洛阳是没这个胆量。
可身边这个读书人,好像完全不惧,已经把幽泉山庄当做洛阳汤池的垫脚石。
“你若信我,就放手去做,钱我可以再投,火锅店盈利年后就到账,那是一大笔钱,我可以全部投到汤池。”
姜佑目光长远,势必要啃下长安县这片市场。
李洛阳先想了一下,而后笑了。
露出一口大白牙。
父亲果真没看错姜佑:此人一旦投身商界,我辈退矣!
这人无论手段,眼光还是胆量都是旁人所不能比拟。
跟着这样的人,风险大,但收益同样高。
谁不想一家独大,做得那汤池土皇帝!
……
之后的一段时间,姜佑继续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给李洛阳憧憬洛阳汤池的美好未来。
其实现在,洛阳汤池只占长安县市场份额的四成。
这是府里的齐师爷算出来的,但姜佑认为有误差,应该比四成更多。
现代市场份额的占有率用两方面的维度衡量。
一个是数量,一个是质量。
齐师爷只算了数量,用每位顾客手里的票来衡量这位顾客到底是不是洛阳汤池的顾客。
但质量却有些忽略了。
这个时代的商家较少关注市场份额质量的原因有两个:
一个是未树立以顾客为中心的现代营销理念。
第二个提高市场份额质量所带来的收益不明确,心存顾虑,觉得划不来。
可是洛阳汤池既然想一家独大,这两个因素必须考虑进去,这是店生存长久的必经之路。
而姜佑一系列的前期营销行为正是为了提高市场份额的质量。
包括优惠券,团购票,给汤池员工培训,树立“顾客至上,服务至臻”的价值理念……
这一系列行为在别人眼里看来可有可无的东西,
在姜佑那里却是看的十分宝贵,并为之践行下去。
一个商家要想长远下去,必须提高顾客满意率和顾客忠诚度。
……
朱晴汤池。
一处宴客厅里,挤满了人。
大多毡帽皮衣,大肚便便,一副暴发户的作派。
一大早这里就人满为患。
长安县各大汤池老板齐聚此地,像今日这般聚会,已经持续三日。
三日里,大家伙还是没能商议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来。
“朱掌柜出来了。”不知道是谁叫喊一声。
屋子里男人的目光瞬间看向屏风后,一个手执团扇的大胸美妇,摇曳着翘臀,手若兰花状,带着香气最终坐到首位上。
美妇叫朱晴,是长安县朱晴汤池的当家掌柜的,朱晴汤池在长安县称老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朱掌柜,你许久没亲自下场了,要不聊完后,我们一起去泡泡,快活快活。”
有个粗糙汉子,操着一口蹩脚的方言,打趣道。
众人都是见怪不怪,这人就是这个性子,心直口快,也是一家汤池的老板,财大气粗。
朱晴手指尖从自己的两团山峦拂过,大冬日里美妇穿了一件低胸裙子,外面披了一件红狐围脖,一片白花花的光景晃得人眼晕。
朱晴故作姿态,舔了舔红唇,娇羞道:“好呀,池子里的姑娘也换了一茬新的,我得亲自下场教教她们,把诸位老板伺候地舒舒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