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雪梅看看天色,“别找了,咱们该返程了。”
“万一回去晚了,可能有危险。”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已过去多半天。
如果他们不抓紧时间,可能天黑时,还到不了营地。
那就危险了。
武延生说,“没事的,咱们这么多人,即使遇到危险,也能克服。”
覃雪梅不好意思拒绝他,“那就去前面看看。”
林征坐下,“你们去吧,我累了,不走了。”
隋志超也一屁股坐下,“我累个半死,走不动了。”
张福林也坐下,“我也休息。”
武延生向隋志超使眼色,“老隋,你跟我一起寻找宜林地,找到之后,就是咱们的功劳,咱们的个人履历上,将增加浓墨重彩的一笔。”
隋志超坐在地上大喘气,“不了,我宁可不要功劳,也要休息。”
武延生低声骂了句“没用的东西。”
他对张福林说道,“张福林,不准你休息。”
“你打头阵,走在最前面。”
武延生跟张福林说话的语气,特别的严肃,是命令的语气。
张福林抬眼,瞪他:“我为啥不能休息?”
武延生:“因为你必须听我的。”
张福林:“我为啥听你的?”
武延生骄傲地说,“我是大学生,将来要当干部,而你是普通的员工,也就是我的手下,你不听我的,等我当了领导,我给你小鞋穿。”
张福林气急而笑,问旁边的林征,“林征,你说这个狗东西能当上领导吗?”
林征抖抖裤腿上的沙子,“他做梦。”
“哈哈!”张福林大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武延生,我跟你说,因为你是大学生,我们给你面子,装作听你的,但是,你别拿鸡毛当令箭。”
“如果你再命令老子,老子揍你。”
张福林表面是个老实人,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性格。
而且,他做过凶狠的事。
当他发怒,谁说话都不好使。
武延生拍怕他的风衣,掩饰小尴尬,“张福林,你错过了升官发财的机会。”
他转头,对覃雪梅,孟月说道,“他们都是懒蛋,咱们去前面找宜林地,不带他们。”
“等找到宜林地,是咱们三个的功劳。”
孟月看向覃雪梅。
覃雪梅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覃雪梅摇头,“我觉得这片坡地就是最完美的宜林地,没必要另找宜林地了。”
武延生目光深情,“雪梅,你听我的,去前面看看,或许前面有惊喜。”
覃雪梅转头,对林征等人说道,“你们等我们一会儿,我们往前走一两里路,如果没有更好的宜林地,我们就回来。”
林征向她挥挥手,“去吧!”
“记住,如果遇到危险,就把武延生推到前面,让他保护你们。”
他们三人踩着沙地,继续往东边走。
走了一里多路,北面出现一个凸起的沙丘。
沙丘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金黄之色。
远远看去,透着豪迈的壮阔之美。
武延生指着沙丘,“雪梅,孟月,你们看,那里的风景特别好。”
“你们站到沙丘上,我给你们拍几张照片。”
覃雪梅发出恍然的声音,“武延生,你带相机出来,是为了拍照留念啊!”
武延生说,“咱们在塞罕坝奋斗,必须留下相片,要不然,谁会知道咱们在这么艰苦的地方工作过。”
“我先给你们拍照,等下你们给我拍照。”
他眼中露出贪婪的光芒,“等照片洗出来,我找记者写篇报道,咱们就成先进人物了。”
武延生来塞罕坝,既想追求覃雪梅,又想捞一笔功绩。
覃雪梅和孟月,手牵着手,往北面的沙丘走去。
沙丘下的沙子,非常松软。
一脚踩上去,就像踩在水里,脚直接陷进去。
孟月艰难地抽出一只脚,“雪梅,这片沙子好可怕,咱们别拍照了,离开吧。”
覃雪梅说,“武延生,这里不适合拍照,咱们换个地方拍照。”
武延生已把相机的镜头对准这里。
“我已调好焦距,从这里拍照,特别的壮观,你们听我的,站上去。”
覃雪梅听他的,拉着孟月,往沙丘上爬。
艰难地往前走了几步。
覃雪梅往前迈出一只脚。
她的身体缓缓地沉下去,两条腿被沙子盖住。
而且,身体还不断地向下沉。
“不好!”覃雪梅大叫,“我进了流沙坑,快来救我!”
孟月立刻伸手,去拉覃雪梅。
她是个女生,没多大的力气,没拉动覃雪梅。
她救人心切,往前走了一步,她也陷入流沙里。
两人的手紧紧都握在一起,向武延生喊道,“武延生,救命啊。”
武延生眼里闪过慌乱的神色。
他没有立刻去救人,四处打量,寻找救人的工具。
他来塞罕坝之前,对塞罕坝做过全面的了解。
在荒漠化严重的区域,有流沙坑。
如果有人不小心进入流沙坑,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向沙坑下沉,最终被流沙淹没,成为黄沙下的一堆枯骨。
“救命。”
“武延生,快来救我们啊。”
覃雪梅和孟月大喊。
武延生没有向前,而是慌忙向后跑去,“你们坚持一下,我去叫人。”
他没找到救人的工具,就不想冒险救人。
而是想把林征几人叫来,让他们救人。
看着跑走的武延生,孟月哭出来,“武延生怎能这样呢?见死不救。”
覃雪梅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
武延生经常对她说山势海盟的话,为了她,可以献出他的生命。
可是,还没到献出生命的时候,仅仅是看到了危险,武延生就像只兔子,匆忙逃跑。
覃雪梅的心,针扎一样的疼。
她突然想起林征说过的话,武延生是个伪君子,贪生怕死,绝不能相信武延生。
看来,她对武延生的态度,要发生改变,重新认识武延生。
孟月紧紧握着覃雪梅的手,哭的稀里哗啦。
覃雪梅也在流泪。
眼睁睁看着死亡的到来,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感觉太恐怖了。
孟月是个文艺青年,情感丰富,在生死危机时刻,她的情感更加丰富。
“我还没活够,还没享受这个多彩的世界,还没和我的男友结婚,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做,老天爷,求你不要这么无情……”
覃雪梅强作镇定,安慰孟月,“孟月,不要怕,咱们来塞罕坝,是为了绿化祖国。”
“只要能为祖国贡献一片森林,咱们献出生命又有何妨?”
“用咱们的身体,化作肥料,滋养塞罕坝的树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