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空阴雨连绵,毫无晴天之意。
言贵妃早早的就来到了养心殿。
殿外站着伺候皇帝的老太监侯公公。
侯公公微微欠身,冲着言贵妃笑了笑。
“老奴见过贵妃娘娘。”
言贵妃的脸上带着笑容,浅浅一笑。
“侯公公不必多礼。”
“陛下可醒了?”
侯公公见提及皇帝,脸上多了几道忧愁。
“回贵妃娘娘。”
“陛下刚醒,太医正在里边为陛下号脉。”
“还请您稍等片刻。”
言贵妃闻言颔首,唉了口气。
“这陛下的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我还亲自炖了参汤。”
“给陛下补补身子。”
侯公公看着身后侍女端着的托盘,立刻会意。
“贵妃娘娘有心了。”
“待过片刻,您就能进去了。”
“陛下如今安心养病,谁都不见。”
“但唯独对您例外。”
“贵妃娘娘好福气啊。”
侯公公笑着欠身,言贵妃闻言,心中大喜。
给了身边侍女一个眼神,侍女立马上前,从袖子中取出几粒金豆子,塞进了侯公公怀中。
“侯公公伺候陛下辛苦。”
“全当请您喝杯茶。”
侯公公一愣,但也顺水推舟将金豆子收了起来。
“多谢贵妃娘娘。”
养心殿的门被推开,太医迈步出来。
见到言贵妃,也是躬身行礼。
“微臣参见贵妃娘娘。”
“平身吧。”
“谢娘娘。”
言贵妃话头一转,看向了太医。
“陛下的病可有好转?”
“呃...”
“陛下是积劳成疾,还需静养。”
言贵妃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目前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有条不稳的进行着。
待太医退下,在侯公公带领下。
言贵妃带着参汤,迈步进了养心殿。
龙床上,朱祁镇正剧烈的咳嗽着,脸色惨白。
言贵妃见此,也是急忙上前为其轻轻拍打着后背。
一边的侯公公也是接过参汤,在龙床身边候着。
片刻。
朱祁镇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轻轻拍打了言贵妃的手背,示意其停下。
“外边下着雨,还来看朕。”
“有心了。”
言贵妃莞尔一笑,将一边的软枕垫在朱祁镇的身后。
“臣妾心念陛下。”
“这才冒雨赶来。”
“见陛下无事,便安心了。”
朱祁镇勉强的笑笑,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
“近日太子如何?”
“可有悔改之意?”
面对眼前的朱祁镇,言贵妃话头一转,动了心思。
“太子如今被禁足府中。”
“自然是用心悔改。”
“只是……”
“臣妾听闻……”
言贵妃收了声,一副难为情的模样。
此番话可谓是心思沉重。
将矛头引在了太子朱见深的身上。
“只是?”
“只是什么?”
朱祁镇有些怒意,侧目看向言贵妃。
“臣妾……”
“臣妾不敢……”
言贵妃可谓是拿捏死了朱祁镇的心理,这一番话让后者也对太子产生了疑问。
“嗯?”
“有什么不敢说的?”
“莫非……”
“太子行了什么悖逆之事!”
“说!”
“有什么事,朕给你撑腰!”
朱祁镇说着,又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身边的言贵妃一看皇帝如此震怒,脸上一阵的焦急。
可心里,确实得意到了极点。
一边为皇帝顺气,颤颤巍巍开口。
“太子殿下在禁足期间……”
“并无出格之事。”
“只是。”
“曾祭拜过罪臣于谦。”
言贵妃说完,起身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皇帝闻言,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这可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
当初自己被瓦剌俘虏时,就是这个于谦,提议废掉他这个皇帝,另立新君。
所以在复位后,第一个杀的,便是于谦!
可如今。
当朝太子,竟然在府中偷偷祭拜罪臣!
这明明就是不把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
见朱祁镇大口喘着粗气,言贵妃心里简直要笑开了花。
可脸上,却带着哭腔的抽噎起来。
“还请陛下暂熄天子之怒!”
“太子殿下他只是不懂事。”
“只要……”
此时言贵妃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只要什么?”
“还是太子之位,就敢行如此悖逆之事!”
“以后当了皇帝!”
“还不把朕挖坟掘墓?”
“这分明就是谋逆!”
“传朕旨意!”
“剥夺朱见深的太子之位!”
“贬为赵王!”
“即可就藩!”
“无诏命,永世不得入京!”
一边的侯公公,脸色难看,却步退出了养心殿。
言贵妃听着此番话,心中的大石头也放下了。
太子被贬为赵王,即刻就藩。
哪朝堂,就是朱见泽的天下了。
即使现在的朱见泽不是太子。
待到以后皇帝驾崩,这皇位也是手到擒来!
“陛下。”
“太医说了,如今您的病需要静养。”
“切莫动气。”
“您安心养病。”
“前朝有泽儿呢。”
朱祁镇听到泽儿,脸色也是稍有缓和。
“前朝的事,由泽儿监国。”
“整个后宫,也由你来掌管。”
“朕乏了。”
“爱妃先退下吧。”
言贵妃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养心殿。
可刚出了养心殿,如同变脸一般,严肃起来。
“记住。”
“如今陛下静音养病,没有本宫的命令。”
“什么人都不能面见陛下!”
“如有擅闯者。”
“斩!”
养心殿的周围的禁军都齐声跪拜。
“谨遵贵妃娘娘口谕!”
看着守卫森严的养心殿,言贵妃的嘴角漏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起驾。”
“去太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