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节目,如同一幅画,徐徐展开。
美好的田园乡村风光,安静祥和的独家小院。
欢声笑语,嘉宾们的嬉闹。
嘉宾们为了招待客人,齐心协力,掰玉米换取物资,和节目组斗智斗勇。
黄老师宛如老父亲般的,为大家烹制美味佳肴。
嘭嘭的捣鬼、爱玩,每天都麻利地干活,劈柴洗菜。
枫妹贴心地打下手,和嘭嘭、大华共同劳动。
何老师,说话的艺术,担当气氛调节大师,总是能让人捧腹大笑。
佛跳墙、陈赤的筋疲力尽。
小张伟,在蘑菇屋治好了失眠,睡得贼香。
清凉的水枪游戏,一家亲的其乐融融……
月色下大家的大合唱……
无忧无虑的悠闲乡村生活,逐渐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轻松的节奏,让每天神经紧绷的众多芒果编导、策划,心旷神怡,无比向往。
副台长点了点头:“看这节目,是挺放松的,不费脑子,如果是累了一天的学生、上班族,确实能调节身心。”
“唯一美中不足,是形式太模板化,观众们连续看上10期,会不会视觉疲劳?”
芒果想做常青树的综艺,可不是想赚快钱,透支观众的支持和信任。
黄老师笑着解释:“副台长,请您再看一会,这节目有自己的立意。”
“是啊副台长,这档《蘑菇屋》求变求新,绝对不会让您失望。”何老师也帮腔,解释着。
皱了皱眉,副台长满眼狐疑。
一下饭综艺,还有立意?
能有什么高大上的立意?
这周,自己本来是不能过度娱乐的,如果不是看在黄老师、何老师的面子,自己肯定不会来审节目。
交给下属,按照流程走一遍就行了。
“好吧。”副台长叹口气,继续看节目,现在刚播完前4期,还剩6期待看。
黄老师松口气。
何老师同样松了口气,坐直了后背,陪同副台长继续审节目。
节目继续播放。
画面中,黄老师熟练地抓起小鱼,给小鱼开膛,除掉杂物,并用线穿成串,为后续的腌制和晾晒做准备。
蘑菇屋的团宠,小H,一可爱的橘色小土狗,迈动四爪跑动。
小H摇晃着大脑袋,屁颠屁颠凑近了,黄老师身旁侧操作台。
旁边的桌子里,放着初步料理后的鸡腿。
扭头看了眼,黄老师正忙着处理小鱼,小H前爪扒在桌子上,一口咬住了鸡腿。
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小H像极了贪吃的贼。
黄老师扭头,笑骂着:“诶!H别动我鸡腿!”
“嘭嘭,快把鸡腿端走,要不然要被H吃光啦!”
这可是大家下地劳动,一穗一穗掰来的物资,十分珍贵。
嘭嘭和黄老师慌张的样子,引得审片室阵阵窃笑。
“嗯,小H虎头虎脑的,也算蘑菇屋的看点,这团宠当得不错。”孙导点头道。
其他的编导、策划,纷纷眼中冒起爱心。
小H的一举一动,成为了大家的关注点。
被黄老师、嘭嘭拿走了鸡腿,小H瞪大迷茫的眼珠,抬起前爪还想去够鸡腿。
台里好多人,都养着小猫小狗,触动各自对爱宠的心弦。
副台长眸中,随即泛起涟漪,他坐直身子。
随即开口感叹,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节目还没播完,小H都长这么大了啊……豆豆要是能长这么大,母亲应该会很开心把……”
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下飞机前,提前摘下藏在口袋的白花。
自从升为了副台长,工作忙得飞起,回老家陪伴母亲的时间逐年减少。
说了好几次,母亲都不愿意到城里住,副台长也无可奈何。
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这么固执得要呆在老家?
破村子,坑坑洼洼的土路,一亩三分地,到底有什么可留恋的?
前年,母亲从隔壁村,用红薯面换来了豆豆。
当时豆豆刚出生,自己回家时,豆豆躺在手心,很怕生的样子。
豆豆的到来,给孤独的母亲,带来了极大的安慰和陪伴。
第二年,自己回家的时候,母亲正和豆豆,在地里播种玉米。
那时的豆豆,蹦蹦跳跳,和小H差不多,一样的调皮和贪吃。
座位上,副台长目光深邃,手指再次碰到了白花。
心猛地揪起。
他眼角发湿,赶紧合上了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消毒水的味道,以及白色的病房。
母亲拉住副台长的手,勉强撑起口气。
“细伢子,咳咳……等我不在了,你千万养好豆豆……”
“妈!你这说的什么话,豆豆还在家等你,你一定能治好的……”
副台长不敢睁眼,害怕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母亲和豆豆。
脑袋中的旋涡忽然飞转。
急促尖锐的心电监护器警报、面色凝重的医生、脚步匆匆的护士……
ICU门口刺眼的红光……
一张接着一张的病危通知单……
呜咽……绝望……啜泣……
……
母亲下葬的时候,绝食五天的豆豆,像是疯了般四处咬抬棺的人。
他们都说,豆豆疯了,中邪了,要打死豆豆,可只有副台长自己知道。
豆豆对于母亲,意味着什么。
葬礼结束,豆豆失踪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旋涡扩大。
一滴清泪,从副台长眼角滑落。
小村,老屋,玉米地,豆豆和母亲。
在副台长的脑海中,交织出了一副再也回不来的画面。
“这些年,为了所谓的挣钱拼事业,我亏欠了母亲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