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梁虽然被救了回去,可是明显已经不行了。
张角见了张梁的时候,张梁已经只剩下了半口气。
用尽全力拉住张角的手后,张梁的眼里流下了悲伤又高兴的眼泪:“大哥,我这一辈子啥都没干成,可是,我总算是把二哥的脑袋抢回来了!”
说着,张梁吃力地揭开了衣襟,露出了张宝的脑袋。
一股刺鼻的闹骚味弥漫起来,不过这一刻,张角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一把搂住了二弟和三弟后,张角跪地嚎哭起来。
“大哥对不住你们啊!是大哥害了你们!”
“若是我没有创这太平道教,我们兄弟何至于今日!”
“三弟啊!”
张角悲痛欲绝,哭的太伤心,口中又吐了几口血。
张梁见此不由地眼里闪过浓浓的悲伤:“大哥,我不后悔跟你起事!不是跟着你,我怕是早就和二哥饿死了!我只是有些不甘心!咱们明明有数百万教众,已经过上了帝王一样的日子,却在短短数月中,失去了所有,连大哥你,看着也有些不妙了!”
张角擦掉了嘴角的血渍,惨笑起来:“大哥身体本来就差,自打你二哥去了以后,大哥这身体更是不妙,说起来,今日倒是不太需要流泪,兴许用不了几天,为兄也要下去陪你们去了。”
张梁听的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不知自己该喜该悲,但是很快就感觉剧烈的晕眩袭上心头!
“大哥,我先走一步,你保重,保重……”
握着张角的手,突然一松,人公将军就此死去。
“三弟!”
张角大叫一声,猛地身体一颤,直挺挺地倒下,口鼻吐血!
旁边的亲兵急的大叫:“快叫大夫!”
但是管亥面色凝重:“来不及了!当初我爹走的时候,就是这样子!天公将军这病,大夫治不好,得用符水!快,拿碗,拿符纸,拿水来!”
旁边一个黄巾力士立刻从怀里摸出来一道鬼画符递了上去,脸上有些肉痛:“天公将军送我两道符纸,可惜我那老母亲还没来得及喝第二碗符水就走了!这仅剩的一张,正好给天公将军治病!”
管亥把符纸丢入碗里,点亮燃烧起来,瞪眼大声念叨了一些不知所云的东西,随即倒水浇灭了符纸,拿挖过鼻孔的手指头在水里搅了搅,突然把张角的嘴摆开,给硬灌了进去。
张角原本在吐血,不料被这么猛灌一顿后,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口里直喷符水,都是纸灰,污秽不堪,连鼻子里也不断地流出了符水,黑色的纸灰混着暗红色的血块,一起喷了出来,看起来情况更加不妙。
不过,这么折腾了一阵,张角还真的醒了!
管亥顿时大喜:“我就知道符水能救命!”
张角看了他一眼,还在控制不住地咳嗽,但是已经无力再责骂了。
虚弱地挥挥手后,张角被人抬了回去。
“管亥,你去把张燕叫来,你和他一起来。”
张角有气无力地给了一道命令。
管亥走后,张角又对身边侍女吩咐了一声:“去,把小姐请出来。”
不久,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走了出来,就是张角口中的小姐,也就是张角的独女张宁。
张宁身体略显富态,该瘦的地方瘦,该鼓的地方超乎常人的鼓,一看就是天生的尤物。
而她在看到张角虚弱不堪之后,立刻面露悲色,扑了上去。
“父亲,您怎么了?父亲!”
张角无力又眷恋地看着张宁,感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女儿啊,为父要去陪你二叔三叔去了,往后的日子啊,得你一人走下去了!”
张宁听他这么说,更加悲哭起来,双手死死地抓着张角的手,生怕张角走了。
此时此刻,张角虽然贵为执掌数百万教徒的太平道教教主,被尊为天公将军,可是那些东西,他已经都不想了,他现在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如何保住自己的独女。
当然,这个时候他也不禁有些疑惑:是不是我拿符水骗人太多,伤了天和,导致我兄弟三人无后?
想了一阵后,张宁还在哭泣,张角便又叮嘱起来:“女儿,为父如今年过六旬,也活够岁数了!而你如今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日后为父不在,可得自己擦亮了眼睛,给自己寻个良人托付一生!”
“若能生几个儿子,记得择其一人姓张,以传我张家香火。”
“本来还想再陪你一程,可惜今日被人灌了符水,为父此刻腹腔如同刀割,剧痛难忍,怕是今晚都熬不过去!”
张宁听他这么说,哭的更凶,哭声里满是无助。
刚刚进来的管亥,闻言心里一紧,惭愧之下在门口跪了下去。
“我对不起天公将军!我,我愿意一死谢罪!”
说着,管亥急忙掏出了一把匕首,奋力往自己心窝子刺了上去。
“拦住他!”张角拼尽力气喊了一声,张燕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了管亥的手腕,匕首虽然刺破了皮,总算是没扎破了心。
张角这才松了口气,眼里有些欣慰:“管亥,我知道你对我忠诚,今日把你二人叫来,也是因为信得过你们,故而才要把宁儿,托付给你们二人照料!”
“什么?托付?”管亥手里的匕首掉下,看了一眼光彩照人,如天人下凡的张宁,突然有些羞涩,“天公将军,我只是个粗人,小姐跟了我,怕是要吃苦……”
张角突然又吐了一口血,咬了咬牙后,用力解释:“宁儿需要你们二人一起照料,你们二人要像我一样,对她如对自己的女儿一样,呵护体贴,拼死相护!懂吗?”
管亥一愣,赧然点头:“原来如此,天公将军放心,如果真到了那一步,那谁想动小姐,必须踩着我和张燕的尸体!”
张燕也认真地点点头:“小姐冰清玉洁,我等愿意一生追随,舍身相互!”
张角这才松了一口气:“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这里是一张藏宝图,里面有我这些年埋起来的财富,虽然不如广宗城中多,不过也足够你们挥霍几辈子!去吧,趁着我还没死,尽快找机会带她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