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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名声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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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珊珊的失踪引得两府的人兵荒马乱地出动所有人马去寻人,京兆府尹那边常远伯府暂时不愿去惊动。

    哪家的小姐失踪了还傻傻地往外闹大了?不提丘珊珊的闺誉,单单从常远伯府来说,丢不起这个脸。

    常远伯府本已没落,若不是有如日中天的寿昌侯府做亲家,预估平京的达官显宦,有谁会把区区伯府放在眼里?

    丘珊珊的失踪,到底惊动了吃斋念佛的太夫人。太夫人自打丧夫后便深居庵堂,为亡夫与常远伯府念经祈福,平日常远伯府的大小事全权交给伯夫人了,伯府里的公子小姐们几乎没见过这位名义上的祖母。

    此次太夫人的出山,如何不让常远伯夫妇惊骇万分?

    常远伯羞惭万分,“是儿子的错,惊扰了母亲的清净。只是这不孝女的小事,何须令母亲伤神?”

    不提别的,常远伯对太夫人一向是孝顺有加的,特别是老伯爷去世后,母子二人的感情愈发亲近了一点。

    太夫人年事已高,却神采奕奕,因常年在佛堂里念佛,周遭不免沾了些佛堂的檀香味,她身上穿着一袭道袍,简朴至极。

    “无碍,孙女出了事,我于情于理都该问问。”

    太夫人声音不冷不热。

    常远伯娶了伯夫人过门后,膝下子女不多,只得了一子一女,长女丘珊珊沾了第一个孩子的光,十分得常远伯与伯夫人的喜爱。

    除了伯夫人外,常远伯纳进府的姨娘一共三个(早年还有一些,都被伯夫人想方设法地赶走)。

    也不知是不是常远伯的风水有问题,老伯爷儿子不少,到了常远伯这一代,反而男丁稀少,满打满算,伯夫人的嫡子一个,再一个生母是秦楼楚馆出来的风尘女子的庶子,不到周岁。

    没有男人是不要儿子继承香火的,即便有,也不是常远伯这种传统型大男人。

    因此,常远伯这些年要么是到处找姨娘努力生更多儿子,要么就是求神拜佛,希望老天保佑常远伯府人丁兴旺。

    ——高门大户的公子哥那都是二十多个了,常远伯府才两个,当然算少了。

    太夫人自然是希望伯府多子多福,不过在此前提是伯府太平和谐,老伯爷那一代的夺爵风波,始终让她心有余悸。

    多子多福也抵不过常远伯府的永宁安乐。

    所以,丘珊珊的失踪一事,引起了太夫人的关注。她没见过这个孙女,谈不上多少感情,丘珊珊昔日作风又很张扬,很是目中无人,太夫人欣喜不来此等娇纵的女子。

    现在丘珊珊还闹出失踪的风波,差点连累常远伯府小姐们的名声,太夫人更加厌恶起这个从未见面的孙女了。

    伯夫人一脸悻悻然,“母亲,珊珊不懂事,惊动了您念经,儿媳妇给您道个不是。”

    “珊珊是你的女儿,也是伯府的小姐,她都多大了,应该懂点规矩了,”太夫人丝毫不给伯夫人脸面,一上来就是一顿责骂,“作为常远伯府的女主人,我不在,你应该担起管理伯府的重任。若是当不好,我们常远伯府也要不起你这个大佛了。”

    说到最后,冷冷地哼了一声。

    常远伯府的后宅比起老伯爷在世时,还算是风和日丽了,但是依旧暗流涌动。常远伯遗传了老伯爷的风流无情,伯夫人并没有太夫人的眼界手腕,对妾室非害即赶,十足十的容不得人。

    常远伯到现在才两个儿子,其实这里面就离不开伯夫人的手笔,当年多少怀孕的姨娘就被面善心狠的伯夫人下了毒手,或流产,或母子俱丧,或不安于室被常远伯厌弃,郁郁寡欢病逝。

    后宅的肮脏事,太夫人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管,不屑管。她已经为常远伯和老伯爷斗了一辈子,难道还要为了孙子再继续斗下去吗?

    那是不可能的,太夫人才一直待在佛堂里与世隔绝,吃斋念佛。

    伯夫人的娘家其实一开始就比常远伯府硬气多了,出自二品总管家的庶出九小姐。常远伯府只不过是日落西山的空有爵位的勋贵,按理来说,也不可能娶得到总管的掌上明珠。

    奈何,造化弄人,这位九小姐与常远伯阴差阳错下一同待了一晚,如此一来,即便是九小姐不想嫁,也只能捏着鼻子嫁了。

    起初,常远伯念着总管岳父的权势地位,给了伯夫人脸面与尊宠,伯夫人也凭借这股东风,接连生下丘珊珊姐弟。

    不过,月有阴晴圆缺,天有不测风云,常远伯看在伯夫人的娘家的份上,愿意忍气吞声,暂时不纳姨娘,小心翼翼独宠伯夫人。

    并不代表这是永远,伯夫人的父亲去世后,娘家彻彻底底不景气了,之后又因牵扯进双王之乱里,直接被流放了。

    伯夫人得宠时,没少给常远伯的旧宠找麻烦,常远伯为了岳父,忍了,等伯夫人的娘家倒台了,常远伯原形毕露,开始流连风月场所,还抬进一个又一个姨娘进府。

    若不是伯夫人硬气,还有嫡子,按照常远伯的尿性,早就把伯夫人忘到九霄云外了。

    常远伯不着调,伯夫人也好不了哪里去,因而,太夫人是能少管就少管他们两夫妻的事情。

    丘珊珊失踪,说到底,这两夫妻都有问题。

    伯夫人觉得很委屈,眼眶红红的,“母亲,我哪里做得不对还请母亲指教,母亲千万千万不要把我休了。”

    娘家早已灰飞烟灭,几位出嫁的姊妹论生活滋润,甚至还不如她这个伯夫人,苦苦地挣扎在后宅里,年复一日的消耗与争斗,让她们早早就病逝了。

    现在娘家也就剩下她和几个在边关服刑的堂兄弟了,若被休弃,她还能去哪里呢?

    太夫人懒得管伯夫人那后宅争宠的小把戏,看过一眼便移开视线,开始诘问常远伯,“儿子,珊珊去了哪里尽快寻回最好,不然拖久了,发生了什么事,麻烦事大了。”

    此话一出,常远伯夫妻双双变了脸色。

    女儿家的名声闺誉最要紧,一旦在外逗留的时间太长,或者和外男接触过密,这女儿家的后半辈子相当于被毁了。

    这种情况下,大家族名门要脸面的,要么剃了头发当姑子,要么是安排“病逝”。

    第二种情况更多一点,毕竟哪个世家名门要得起声名狼藉的女子呢?

    闻弦音而知雅意,伯夫人犹豫地拧紧眉头,“珊珊这孩子是我们的亲骨肉,而且她指不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迟迟没有归来。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吧。”

    说到后面,尽是不确定与猜测。

    伯夫人自己都没有把握说丘珊珊一定安然无恙,要不然丘珊珊早就活蹦乱跳地返回伯府了。何须玩失踪这把戏?

    除了她已经出事了,别无其他解释。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伯夫人的心就揪得紧。没有了名声,以后丘珊珊铁定不能入宫了,十有……

    常远伯的心肠比伯夫人硬多了,“哼!不孝女,尽干出这种丑事来,害得我们伯府成为了京城笑话,她要是知道羞耻,最好是拿一条白绫上吊去,省得连累伯府姑娘们不能出嫁。”

    这时候,常远伯也不会顾及丘珊珊是他最为疼爱的长女的往昔情感了,十分干脆地给丘珊珊判了死刑。

    伯夫人闻言,两眼瞪大,“这……珊珊是我们的孩子,你不能这样做啊。”

    无论如何,伯夫人是绝对不允许常远伯想要对自己的女儿动手的。

    常远伯冷眼瞪着她,“怎么不行?伯府养得她这么大,可不是让她丢人现眼的。出了事,她最好是以死谢罪,全了伯府的颜面,也算是不负伯府的养育之恩了。”

    冷酷无情的话语,寸寸侵蚀着伯夫人那颗受伤的心。

    虎毒不食子,可是,面前的男人可是连至亲骨肉都全然不顾了。

    此时此刻,伯夫人只觉得齿缝发冷,脊背也比以前佝偻了。

    太夫人冷眼旁观了一阵子后,最后一锤定音,“珊珊是常远伯府的小姐,一日姓丘,那么伯府就应该顾及人言可畏。言尽于此。”

    语罢,太夫人被嬷嬷搀扶着离开了伯府。

    伯夫人依旧沉浸在方才的打击中,还未回神,而常远伯却已发话了,“等那不孝女找到了,该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伯府绝对不会养着一个伤风败俗的姑娘来毁坏伯府清名。”

    “常远伯府……哈哈哈……”

    伯夫人随着常远伯的话音刚落,终于明白过来了,她双目死死地瞪着常远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推了常远伯一把,“我和你拼了!”

    丘珊珊失踪,常远伯府的鸡飞狗跳暂且不说,杨韶元在寿昌侯府的日子算是舒适。

    每日去太夫人处请安,轻松愉悦,顺便蹭了不少糕点茗茶,可没把杨韶元乐得不想回芳华院了。

    日子如水,丘珊珊始终下落不明,寻不到人的常远伯府对外宣布大小姐丘珊珊染病去山庄养病,一月后便“病逝”。

    杨韶元得知后讽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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