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西郊。
一破旧的房子里,传来一孩童的病吟声。
“娘,我,好难受啊!”
一妇人迈着急促的步伐,踏进房内。
“狗蛋,你怎么了?!”
“娘,我感觉好热,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孩子说道。
妇人的手掌贴在孩童的前额,瞳孔猛地一缩,“这么烫?”
“狗蛋,你这是受了风热!”
“娘,我不知道。”
狗蛋的脸通红,两片嘴唇更是比平常还要红。
“娘,我身上好热,没有一丝力气。”
狗蛋的眼神呆滞,没有一点精气神。
说话之间,妇人都能感受到一股热气从狗蛋的鼻孔和嘴巴里呼出。
“娘知道了。”
“娘,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说着,妇人把狗蛋的头从自己的大腿上移开,径直地走出了房门。
屋外传来一阵敲竹筒的声音。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瘟病来袭,防控加紧!”
只见一更夫模样的老人从狗蛋家门前走过。
他定睛看清是妇人之后,就问道:“狗蛋他娘,这么晚了是要出去吗?”
妇人叹了一口气,“狗蛋这孩子得了风热,我正要出去给他请大夫。”
听到风热两字,更夫不由地警惕起来,退后了几步。
“狗蛋他娘,你不会没有听说吧?!”
“咸阳城里也有南郡瘟病的感染者。”
“额?!”妇人震惊。
她一天就家,田间两点一线,她知道南郡的瘟病闹得沸沸扬扬的,但是,没听说咸阳城也有这瘟病感染者。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天前的事情了。”
“那第一位病患连着九位接触者都被官府送去隔离了。”
妇人心里一咯噔,“这狗蛋难道也是得了瘟病?”
“如果是,那岂不是也要被隔离,受罪啊!”
“官府里还说了,农历十五日在咸阳城集市的人,要自觉居家隔离七日。”
“不知道,你们家狗蛋有没有去过那集市。”
“如果有去过的话,十成就是得了瘟病,要如实上报官府。”
“上报官府?那是要被关起来了?!”妇人问道。
“官府衙门房间多,一人一间隔离开,招待好吃好喝的,还有郡医给看病。”
“还有这般福利?”
“当朝公子的命令,岂敢违背?!”
又是这公子!
先是分发猪肉,再是免税粮,发赈灾粮,现在连瘟病都有得治了!
这位公子真是活菩萨啊!
妇人看了一眼更夫,他看起来老实本分,就相信他说的。
于是,她转身走向门口,推开了紧闭的两扇斑驳的木门,“吱呀”,门打开了。
更夫一手托着竹筒,一手举着敲棍,跟着妇人,进了房间。
房间里,灯光摇曳,狗蛋的呼吸声有些急促。
更夫放下手上的家伙,用一块麻布捂着自己的口鼻,并且和妇人、狗蛋刻意地保持距离。
“孩子,娘,问你。”妇人坐到床榻的边沿上。
“娘,你想问什么?”狗蛋的声音非常微弱。
“十五日,你有没有去过咸阳城集市?”
“我,我去过!我和二狗子去了。”
妇人和更夫四目相对,看来狗蛋极大可能是感染了南郡的瘟病。
“娘,怎么了?!”
“狗蛋,你和二狗子都去集市上做什么了?”
“好多人都往那赶集,采买物资,我和二狗子好奇就去了。”
“你这熊孩子!”妇人嗔怪狗蛋,去了咸阳城也没有和她说一声,到头来,还得了瘟病。
“你去集市上都干什么了?”
“一位卖饴糖的叔叔,看我和二狗子可怜,就敲了两块饴糖,一人一块儿。”
“我们就边走边吃。”
“这孩子......”
这时,狗蛋猛地咳嗽了,整个身子都在抖动,隐约听出喉腔里堆积了不少浓痰。
“孩子他娘,快,快将狗蛋背起来。”
“送到官府里去。”
妇人蹲下身,示意狗蛋趴在她的背上。
但是,狗蛋迟迟未动。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娘,我怕!”
妇人这才意识到,孩子害怕官府两字,在孩子的印象中,官府总是扮演着恶人的角色,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
“孩子,不用怕,当朝公子有令,官府免费为你看病。”
“他们不会拿我们怎样。”
“公子?还是那位下令给百姓发肉,发粮食的公子吗?”
“傻孩子,当朝监国公子,还有几位公子啊!”
“就是,那位!”
“哦?!”狗蛋这才慢慢起身趴在妇人的后背。
“狗蛋,你真乖,等你病好了,娘给你买饴糖。”
“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狗蛋搂紧了妇人的脖子。
“孩子他娘,家里柴火在哪里?”更夫问道。
“就在里屋。”
更夫步入里屋,拣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往油灯里沾了些油脂,再靠着火苗点燃。
就这样,他举着火把,妇人在前,他在后,往官府衙门赶去。
火把的光辉在咸阳西郊的夜空中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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