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老婆子不停的哭,不停的点头,她本就后悔寻死了,现在听着唐婉清这些暖心窝的话,她更是泣不成声。
这哭声中,有后悔,有自责,也有感动,还有委屈。
回头想她这一生,可不就是含辛茹苦吗?
唐婉清又给丘老婆子讲了花木兰的故事,那是一个替父从军,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这世上曾有花木兰这么一个奇女子,又怎么可能再说女子不如男呢?
丘老婆子彻底的放下了心结。
唐婉清从屋里出来。
丘家人迎了上去,“村长,怎么样了?”
“稳定了,接下来好好养身体就行。你们进去吧,叔婆说有话想要跟你们说。”唐婉清扭头看了一眼屋里。
丘家人连忙进去。
雷氏牵着唐婉清的手,“没事啦?”
“嗯,叔婆是有福气的人,已经稳定下来了,调养身体就好。”
“太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雷氏听着高兴坏了。
婆媳二人坐在桌前等丘家人,唐婉清还有些医嘱要跟他们说,还要给他们开药方子。
“你写吧,等一下他们出来,正好可以把药方子给他们。”
“好!”
唐婉清取出纸笔墨,开始写药方子。
雷氏勾着脑袋看她写的字,那一笔一画,工工整整的字,瞧着特别好看。
雷氏弯起了嘴角,“我家婉清真是厉害!还能写一手好字,太厉害了。”
唐婉清看着纸上的字,有些哭笑不得。
这些字顶多就是工整,真的说不上写的好。
雷氏现在是带着厚厚的滤镜看她,不管他做什么,在雷氏看来,全都是最好的。
屋里常来哭声,那哭声不悲伤,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雷氏轻轻点头。
她知道,这一次,丘老婆子应该是打开心结,不再对子嗣之事耿耿于怀。
只要丘老婆子不在意了,丘四生他们就不会再自责,一家人都会真正的放宽心,真正的开心起来。
不一会儿,丘四生一行人从屋里出来。
唐婉清把药方子上面的墨汁吹干,递了过去,“四生叔,这是给叔婆调理身体的药方子,你拿着去【惠民药馆】找掌柜的。
你就跟他说这药方子是我开的,他看过药方子下面的署名,就会给你抓药的。”
丘四生把药方子接过去,“村长,谢谢你!”
“不用!从昨天到现在,你们就不停的道谢,真的不用这样子。”
唐婉清看向林氏,“婶子,接下来叔婆的身体要好好的调养,我跟你说说该注意什么,最近要先给她吃一些流食,最好就是熬一些烂一点的菜粥。
等过些日子,可以进补的时候,我再跟你说应该吃一点喝点什么,暂时以清淡为主。
对了!
可以到粮铺去买一些小米,熬小米粥也是很好的。小米粥养胃,叔婆现在伤了肠胃,需要养养。”
林氏不停的点头,“我知道了!”
丘四生:“我等一下去抓药的时候,我就顺便买些小米回来,弟妹,接下来娘就要由你来好好照顾了。”
“大哥,我知道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林氏说着又抹眼泪。
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怪她,如果她的肚子争气一点,如果她给丘家生了儿子,那就不会发生丘老婆子寻短见的事情了。
该做的,该说的,唐婉清都已经做完。
她和雷氏起身告辞,从丘家离开。
半路上,丘招弟提着东西追过来,“宋婶,村长,你们等我一下。”
婆媳二人停下来,站在原地等。
丘招弟很快就过来了,她把篮子递到了唐婉清面前,“宋婶,村长,这东西你们提着。我们还欠着村长的大恩,还有诊金。
昨天,宋大哥他们已经提了不少东西过来。
我们不能总是收你们的东西,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我大伯和我爹让我提过来的。
宋婶,村长,请你们一定要收下。
不然的话,我回家没办法交代。”
唐婉清点点头,把竹篮子接了过去,“行!那我们就把东西收下,你赶紧回去照顾你阿奶吧。你最近要多跟招福聊聊,不要让她有什么心理上的负担。”
“好的!我知道了。村长,我阿奶都说了,她说村长跟她讲了一个很厉害的女将军的事情,我阿奶还说,村长也是女子,但比村长强的男子也没几个。
所以我阿奶真的放下了,她说,有我们几个孙女,也是极好的,也是她的福气。
我爹娘听着这话说,他们哭得可厉害了。招福也是,趴在我阿奶怀里嗷嗷的哭。”
丘招弟说着说着,又是眼泪汪汪的。
雷氏想到那种场景,也忍不住的抹泪,听着就让人感动。
丘家总算是雨过天晴了,真好!
唐婉清拍拍丘招弟的肩膀,“你也是好样的!你也比不上男孩子强,回去吧。”
“好的!”丘招弟重重的点头,站在原地,目送她们回家。
雷氏一路牵紧了唐婉清的手,不时的感慨。
回到家后,宋老头问了丘家的情况,雷氏又是感慨万分,还不时的抹着眼泪。
“以后吧,大宝他们送到书塾去启蒙,咱们家大妮和二妮也不能落下。让他们几个小的回来就教大妮姐妹二人识字,他们学多少,回来就教大妮和二妮多少。
咱们家以后,谁也不许重男轻女。
咱家的孙女,以后都得是顶呱呱的。”
宋老头不停的点头,“行行行!这件事儿就听你的,咱们家不许重男轻女,他们兄弟四人要是敢的话,我打断他们的狗腿。”
雷氏抹着泪点头。
屋里,卧床养胎的李氏听着公婆的话,悄悄的抹着眼泪,那现在终于放心了。
以后,她的大妮和二妮在这个家里不会被轻视,就算她再生一个女儿,她公婆肯定也不是让她难受。
李氏心里的那根弦,悄然无声的放松了下来。
其实,她现在需要一直卧床养胎,除了身体上的问题,她心理上也有问题。
李氏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每天自己就在想着会不会又怀上闺女,会不会怎样怎样……
她简直就是自己吓自己。
久而久之,她自己给自己上了一道道的枷锁,让自己压的透不过气来。
身体自然就没办法好起来。
院门外响起了马车轱辘上,几人相视一眼,宋老头转身往外走。
“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