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不长记性！
四九城除了四合院，还有不少新式楼房。
这类房子一般只有管理层才能分配。
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这点比四合院强。
不过隔音差，而且活动范围小。
这个时代的年轻人都想从四合院搬进洋房。
当然，更多的人却是挤在职工宿舍等着分房。
基层员工就算能分到房，也都是那种筒子楼。
一层楼共用厕所，水池和厨房。
脏乱，拥挤，吵闹。
如果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四合院算是不错的住处了。
杨厂长家布局也很简单。
跟四合院大多数住户其实差不多，一室一厅一卫。
卧室和客厅用布帘隔开。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沙发，茶几，还有一台老式收音机。
听见动静，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从里屋走了过来。
看面相像是已经被生活磨平棱角了。
见杨厂长领着一大一小两个陌生人进门，厂长夫人也愣了愣。
“这就05是你嫂子，家里两个孩子送去乡下姥姥家了，他就是小叶，我跟你提过的厨子。”
两头不耽误，杨厂长把人介绍完，顺手将公文包扔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叶辰倒是一点不拘束，笑着问了声好。
“小叶是吧，快进来快进来，老杨一直跟我念叨，说家里的菜不对胃口，我说是谁把他的嘴养得这么刁，没想到还是个孩子。”
厂长夫人只字不提钱的事，只是笑里藏刀。
这话怎么听都有股火药味。
叶辰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杨厂长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心道谁让你借我钱来着。
“别拘束，还要麻烦你在家里做顿晚饭，这女娃是你妹子？生的真好看，家里还有几块枣糕，我去给你拿。”
给大领导做饭都没这么难。
杨厂长家用的也是煤炉。
今天这顿要是不过关，以后在厂里多半会有小鞋穿。
叶辰的厨艺自然没得说。
一条黄鱼下锅，几方豆腐切块，屋内很快有香气弥漫。
再炒几个家常小菜，今晚这顿就算齐活了。
厂长夫人话少了很多。
尝过菜的味道后，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随便扒拉了两口，便找个借口出门去了。
“得，家里总算清净了。”
“杨厂长，嫂子没啥事吧？”
“她能有啥事，死要面子活受罪，等会就好了，不用管她，正好，咱哥俩喝两杯。”
杨厂长拿出家里只剩半瓶的汾酒。
叶辰对这玩意没什么兴趣，不过也陪着喝了两口。
“之前听您说，这事是李副厂长捅出来的？”
“可不是么，他就住我们楼下，这王八蛋就爱在人背后捅刀子，要不是顾及他背后的势力，就我手上那些举报信，早可以让他滚蛋了。”
酒劲上来，杨厂长也打开了话匣子。
“他背后能有啥势力？大领导也动不得？”
“不一样，你把官场想得太简单了，这姓李的本身没什么，只是老丈人有些影响力，虽然现在退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脉还是在的。”
“我手里那些举报信大多是厂里员工看不惯投的，不过口说无凭，李怀德做事又很小心，叮的都是有缝的蛋，那些受害者本身也有问题，一边是有背景的副厂长，一边是普通员工，谁说的话更有分量？”
官场不论什么年代都很现实。
叶辰本以为这种特殊时期的人已经麻木了。
原来麻木的大多只是普通老百姓而已。
越是这种时候，有钱势的人脑子便越活泛。
毕竟吃饱了才有精力想其他事。
“李副厂长在厂里乱搞，他丈人不管？”
“压根没法管，结婚这么多年，还没给他老李家生个一儿半女，没离婚已经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了。”
这年头人都比较保守。
生不出孩子基本都是女方的责任，很少有人会去医院做这种检查。
不体面。
他们家的情况和电视剧里娄晓娥一样。
就因为生不出孩子，受尽许大茂一家的冷眼也不敢吱声。
这种事娘家也不好多说什么。
把这问题暂时放到一边，叶辰又向杨厂长打听起了另一件事。
“您知道哪有那种比较大的仓库么？”
“仓库？你问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贯彻三自一包的思想啊，回头等市场开放了，那不得广积粮，当一回地主老财啊。”
“你小子哪有半点地主老财的样。”
白了叶辰一眼，杨厂长对他这句“玩笑话”显然没放在心上。
“仓库的话，倒真有一处，以前二厂专门放废弃物料的，后来荒废了，一直没人打理，你要不提我还真给忘了，就是有点远，在城乡结合部，骑车也得半个小时。”
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个仓库，倒省得叶辰再费心思去其他地方找了。
酒足饭饱。
见外面天也快黑了，叶辰准备打道回府。
来是坐车来的，自行车还在轧钢厂。
杨厂长准备把人送到楼下，再让司机送他们回去。
结果没下几个台阶，隔壁屋里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响。
“秦淮茹说这话肯定有根据580”
“嘘，小点声，这屋隔音不好。”
“许大茂？”
叶辰皱着眉头看了杨厂长一眼。
“这是李怀德家。”
得到肯定的答复，叶辰脸色有些阴沉。
李副厂长把许大茂喊家里来肯定不是放电影。
两人有什么猫腻本来也不关叶辰的事，只是牵扯到秦淮茹，情况就不一样了。
她现在可就在自己身边。
秦淮茹进厨房不是偶然，局势很清楚，叶辰想到的只有两种可能。
如果这不是亲寡妇用身体换来的机会，那就只能是李副厂长在针对自己了。
表面上看没什么利益纠葛，但叶辰已经贴上了杨厂长的标签。
相当于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换位思考，叶辰也会在敌人羽翼未丰的时候除掉这个威胁。
不长记性！
自己不去找他们的麻烦，这些人反倒前赴后继想踩着自己上位。
叶辰表情有些冷。
“需要我出手干预么？”
杨厂长也听说李怀德一纸调令把秦淮茹送去厨房的消息。
现在看，确实别有用心。
“这点小事哪里需要您费心了。”
叶辰笑了笑，说的话没有一丝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