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八月,艳阳高照。
一片寂静的山谷中,百花齐放,万紫千红,宛若人间仙境,美不胜收。
仙境中心,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内有莹华如玉的广场,穿行着冷艳孤高的宫女。
她们身穿柔软的纱衣,头戴鲜艳的花冠,出尘风雅,宛若画中仙子,其美貌自是不用多说。
手执长剑,随风舞动,上下翻飞,忽左忽右,飞云变幻,极尽曼妙,似有无穷的力道。
花无衣仅仅看上一眼,便心神向往,恨不得取而代之。
可惜想法是好,现实却很残酷。
没有武功基础的他观摩了半天,除了好看,实在瞧不出半点门道,失望连连。
星奴远远的看着这一幕,既不阻止,也不发表看法。
这时,一位宫女飞速跑到她的身旁,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星奴上前行礼道:“公子,正值中午,大宫主马上就要出关了,二宫主邀您过去一起迎接!”
花无衣收回目光了,问道:“邀我一起去吗?”
“公子,请!”星奴不解释,做了一个请人的手势。
一天下来,她的话语极少,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罪过。
花无衣无奈,理解归理解,还是叹了口气。
杨柳依依,繁花似锦。顺着星奴的指引直经一条曲折幽深的回廊,来到一座长桥横卧湖前。
湖泊的对面矗立着一座极为恢宏壮丽的宫殿。
宫殿门前,一群着装统一气质非凡的宫女排成长队,守候在外。
他们神色恭谨,心神紧绷,保持戒备,毫无半点松溪。
为首的几个宫女人手一个小巧玲珑的花篮,盛放着无颜六色的花瓣,散发着莹莹香气,
中间又有人拖着盘子,盘子上叠放着一套整齐的女子衣物,虽看不清样式,却也知其造价不菲。
一日的时间,花无衣似乎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自觉不应去看女子衣服,随即移开了目光,四下观看,终在朱漆的大门前找到了怜星的身影。
此时的怜星一身素淡,恬美无双,举手投足间庄严肃穆。
虽不施粉黛,却不减半分美色。
花无衣见此,整理了下衣襟,神态从容的向着前方走去。
刚走几步,一股淡淡的冷意直袭天灵。
那冷气是从宫殿里传出的,越靠近就越冷,临近宫殿时寒气已经深入骨寒,好似置身于冰天雪地中。
花无衣神色不变,仿佛没有察觉一样,自顾欣赏四周的美景。
寒冷。
又不是没经历过。
他的好几次经历就是在狂风暴雪中进行的。
他知道一个人在被冻死之前的过程和感受。
眼前虽冷,却皱不了他的眉,只是不自觉的想起了雪中最美的事。
那时!
呼呼的北风直刮,肃肃雪花直落,一口火辣辣的烧酒穿过肚肠。
好多人分一瓶,他有幸尝得一小口,虽只有一次,却终生难忘。
回忆那时,他嘴角勾起一抹化不开的笑意,肚中的馋虫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勾了出来,可惜却没有酒,颇有遗憾。
暗中观察花无衣的怜星颦眉一簇,面露疑惑之色。
她不明白,不明白花无衣为何还在笑,而且笑的那么轻快。
昨日的话语中明明充斥着满满的求生欲,今天却在生死面前从容应对,仿佛一切都是虚幻。
在这里装大德高僧,是不是有点过了。
怜星暗想要不要过去提醒下花无衣注意分寸。
虽然邀月意外救了他并带回移花宫,但并不一定意味着他可以活下去。
喜怒无常,心狠手辣是邀月最大的特点。
这样的性格加上超凡入圣的武功与天赋,一举将移花宫提升至人人谈之色变的武林禁地。
移花宫能有今日之地位,邀月的功不可没。
故此。
移花宫是邀月的移花宫,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要围绕着邀月去转,连同她这个妹妹也一样。
从小到大,从一部神水宝典开始。
怜星一直战战兢兢活着,活在邀月的光芒之下,很少有过开心的日子。
昨日,有人夸她美貌。
那时,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开心,连带对花无衣的好感也直线上升了不少。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故意提点了几句,今日更是让花无衣迎接邀月出关,博取邀月的好感。
虽然希望渺茫,却也有万分之一活命的机会。
怜星很怕邀月,正因为怕,所以了解。
邀月的霸道是与生俱来,从小到大,邀月展露自己的温柔的次数只有一次,是对一个男人,一个禁忌的男人。
那个男人受了伤,邀月夜以继昼照顾,展现了她未曾有过的温柔。
可惜好久不长,再温柔的邀月也掩饰不了自身的霸道,那个男人也害怕她的霸道。
所以,他离开了,也死了,祸及子孙。
只是那个男人虽然死,邀月却没有赢,反而输了。
她输给了情,输给了一个她看不起的女婢。
体无完肤,颜面无存的输。
从那以后,移花宫邀月宫主再也没有往日的自信了,只有怨,只有恨。
可想而知,这件事对于邀月的打击有多大。
也许,正如花无衣所说,爱是没有选择的。
对的人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事,才会产生爱情的火花。
邀月错了,她错了,那个男人也错了。
错在不该相遇,错在不该强求,有缘无份的强求致使四个人的痛苦,殃及下一代,其中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希望时间能淡化姐姐执念!
怜星默默的想着,默默的看了花无衣一眼,恰好与花无衣碰个正着。
四目相对,数息之后,谁也没有说话各自移开,仿佛陌生人,却都在为对方好。
时间静静过,一眨眼便是日上当头。
宫殿的周围冷到了极点,墙壁上结上了一层细细冰晶,在阳光的映射下,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彩,格外美丽。
怜星抬头看了下天色,冷声说道:“好了,时间到了。”
语落。
“碰嗤”的一声响,紧闭的大门打开。
一道鬼魅的劲风掠过,连上几个起落,面前便多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那女人很美,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美的不似人间能拥有。
她的身材娇小玲珑,却仿佛拥有着无穷的力量。
她出尘的气质,宛若下凡的天女,摄人的心魄,像极了祸乱人间的魔女。
很难想象,两种戛然不同的气质,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老天对她到底有多么厚爱。
能持有这种气质的人,除了邀月,花无衣实在想不出其他。
他面色怔怔,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又急忙转过头去。
因为此时的邀月穿着极少,身上只有一件月白色的里衣,外披一件金色的长袍。
那长袍正是方才宫女所托之物,此刻宫女盘子空空如也,至于何时不见的,在场之人恐怕除了怜星,谁也不能察觉半分。
“姐姐,你出来了?”怜星满脸喜意,快步上前,帮助邀月整理衣衫。
身后的宫女齐齐行礼,齐声说道:“恭迎宫主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