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五行,肺、肝、肾、心、脾对应金、木、水、火、土,又划分阴阳二气,此七种真气,人生而就有。集此真气,阴阳相济,五行相生,方为内功修习之基础。”
“同一门心法,两个人修炼,会因人的心境不同,修炼的环境不同,体况不同,真气的分布多少不同,产生细微差距。这些差距都由自身体质而定,或多或少需要根据自身情况来调节。”
“修炼内功繁琐多变,变化万千,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所以必须时刻保持灵台清明,心无杂物。”
“…………”
春寒料峭,冰雪消融,天地间尚有几分淡淡的寒流徘徊不散。
一练悬潭瀑布自银河直泻,在山脚激起千波万浪。
那蒙蒙的水雾,在太阳映照下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彩,美不胜收。
飞流之下,寒潭深处,巨大水涡回荡。
一位青年男子半身没于潭水中心,任由湍急的河水冲刷,始终屹立不倒。
那冰冷的河水不停得侵蚀着经脉,刺骨的寒气直达大脑深处,日益剧增。
面临死亡的临界点,花无衣不仅没有流漏出半分胆怯,反而兴奋不已。
因为此时的花无衣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仿佛置身于一个神秘的境地,身上的血液与四周的水化为一体,整个人成了水的一部分,难分披此。
花无衣知道预想的境界要来临了。
他双目紧闭,五心朝天,放空心神,任由胸中一口真气在身体里流淌,愈演愈烈。
距离上次醉酒已过去半年之久。
半年来。
花无衣每天都要在痛苦中度日,油煎火烤。
一天到晚,先经过一个时辰的分筋错骨,活络筋骨,再以移花宫至宝墨玉梅花浸泡的药水浸泡身体,增强体质。
趁此空闲,又得读书练字,琴棋书画,面面俱到,并由邀月亲自把关,事无巨细,毫无水分可言。
邀月也不愧为天下少有的武学大宗师,武功修为不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舞,样样精通,绝不是花无衣半吊子水平可以比。
半年下来,花无衣脱胎换骨,变得身轻体健,目有神光。身上更是沾染了几分移花宫独特的贵气,由内而外散发着斐然的自信。
再结合上他喜静的性子,气由心生,整体看上去柔中带贵,给人一种亲近之意。
此刻。
寒潭之上,晓风习习,花儿迎风招展,两位不似人间的绝色女子身穿艳色宫装并排而立。
她们欢声笑语,时不时对着水中的花无衣,提上一句精辟之语,使得花无衣少走很多弯路。
怜星笑着说道:“姐姐,无衣他进境不错,用不了多久就要突破天水神功第一层了,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邀月傲然而立,身上衣袂飘飘,宛若花中仙子,沉声说道:“怜星,武林不乏高手,但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震古烁今,傲世当代吗?”
怜星眨巴着着眼睛,看了邀月半晌从她眼眸中看不出所以然来,只好甩甩头笑吟吟的问道:“请姐姐明示。”
邀月抬头望着天上无垢的白云,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这世间不乏天才,他们一出生就比别人强,但其中唯有两种人会成功,也只有两种人会被后人记住,一种是‘有心’的人,一种是‘无心’的人。”
怜星若有所思,后有点头说道:“有志者事竟成,一个人若是有心,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都会克服。否则,一有困难净会想些弯路子,投机取巧,这样的人即使成功了也是侥幸。”
邀月连连点头,眼中赞许不断,笑道:“不错,有心的人往往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做事有规有量,遇事临危不乱,不轻言放弃。
而无心的人,往往无人无己,无我无物,做事出人意料,出手毫无顾忌,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一般人都不敢招惹。”
“那么他呢?半年前,不懂武功就敢对魏无牙出手,普通人能做到这一步,绝属不易。”怜星看了眼水中的花无衣,眸中闪烁复杂的光芒,沉声问道:
“他是不是一个无心之人?为什么我从来都感受不到他想要什么?”
邀月身体一顿,望着水中花无衣面露复杂之色,冷声说道:“他若是无心之人,你以为我会教他武功吗?”
怜星蓦然。
莫说是邀月,就是她也不会,费劲心思教出一个白眼狼,吃力不讨好不说,还伤人又伤己,傻子才会做。
移花宫已经出过了一次洋相了,绝对不能出现第二次。
所以姐妹二人对于花无衣培养可是尽心尽力,完全当做那个人的风格培养。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文武具备,样样俱全。
花无衣也很争气,从不抱怨,武功进境飞快。
唯一的不足就是花无衣永远不可成为那人。
因为那个人的美是与生俱来,风度翩翩,烨然若神人。
他的美也如同邀月的霸道一样不可遮挡,美的令人心醉。
而花无衣不同。
花无衣喜静,性子内敛,外柔内刚,做事不声不响,能潜移默化影响身边的人,像水一样利万物而不争,时不时开导姐妹二人。
仅仅半年的时光,邀月竟在不知不觉中把花无衣当做了自己人,一有烦心事,准找他弹琴抚唱,化解胸中戾气。
半年下来,咄咄逼人的邀月身上也多出几分细腻与柔软。
未来,未尝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原来,花无衣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这么重要了吗?
怜星怔怔的出神,喃喃说道:“正因为有心,所以才能牢牢束缚他!姐姐,你……一直把他当做那人培养,你该不会……?”
邀月反问道:“不可以吗?我也是一个女人。”
是了。
邀月是女人,在强硬也是一个女人。
这是邀月在那人死后说出的一句话,对怜星说的。
那时候的邀月流泪了,第一次流泪。
姐妹二人互相哭泣,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男人。
那个男人曾说邀月如鬼似神,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
他也诅咒邀月孤老终生。
可如今花无衣出现了。
半年来,花无衣与邀月朝夕相对,不仅没有流露出半分不适,反而像水一样包容着邀月。
邀月心动了。
所以,也宣告着江枫的话被推翻了。
虽然不可思议,却是事实。
吃过苦的人爱吃甜,事情看的太透的人,少了生活的乐趣,喜欢回归自然。
花无衣若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绝对陪养不出这样的性格。
他一定是一个有故事人,邀月也一样。
一个有故事的人很难讲出心中的故事。
所以半年来,邀月没有提过江枫,花无衣也没提过自己的过去。
二人似有所感,谁也没有去追究,恰好形成了一种默契。
怜星将二人的近况看在眼里,虽然临近发生看起来惊涛骇浪,却显得那么自然。
怜星羡慕看了一眼邀月,试问道:“既然姐姐已经找到了归属,是不是可以放过无缺了,毕竟他是无辜的?”
邀月脸色一变,变得森冷,恶狠狠的说道:“想也别想,这是他的命,他们父母选的,我只是顺势而为罢了,现在谁也帮不了他,包括你。”
“我知道了!”怜星垂眸一叹,绕开话题,看着水中的花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