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虽操劳国事，日理万机，对武学也并非门外汉。
原以为自己这个九儿子天生霸体，神运庇护，但多年以来游山玩水沉迷声色，在武学方面应该没有太高造诣。
没想到居然能和章邯切磋，而且还在一盏茶内就原地晋升了宗师之境！
这简直就是武学天赋登峰造极的奇才！
盖聂在一旁心中的震撼更大，因为久居宫中，他很清楚赢子天多年以来要么游山玩水，要么沉迷声色，虽说前些日子在文武百官面前一鸣惊人，但这和武学是两码事。
就连公认的天赋最高之人，道家晓月大师，阴阳家星魂，那也是自幼就开始修行。
苦修多年，再加上百年不遇的绝佳天赋，再加上名师指点，才有了突飞猛进的武学造诣。
而像赢子天这种，从出生就铜臂铁骨，神运护身，基本不修炼，也从来没有学过什么功法，却能缔造一个宗师境出来，其天赋简直堪称妖孽。
“可曾发现他背后有什么高人指点？”
嬴政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
他可不相信这孩子能自己玩一个宗师境出来。
无人指点，何来修炼？
然而。
听了他的话，章邯立刻摇了摇头。
“陛下，末将并未发现高人，就连与太子殿下切磋武艺，都能看出太子殿下的招式毫无章法可言，若非故意隐藏，那就说明他根本没修炼过。”
“竟有此事？”
嬴政不由皱眉。
诸子百家，皆有长短，但要是跟章邯切磋武艺的话，想隐藏住招式是几乎不可能的。
毕竟这个儿子今天才突破宗师境，距离章邯还差了一定距离。
况且打着打着就突破了宗师境，章邯出了几成力气不可知，但这个儿子肯定已经全力以赴了。
要不然哪来的契机原地突破？
结果。
在这个儿子全力以赴的情况下，章邯居然说他什么招式都不会。
嬴政皱着眉头，突然帝眸扫向御书房一个角落，“盖聂，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章邯微微抬眸，只见盖聂执剑走了出来。
“陛下，盖聂不曾与太子切磋，无法进行评断。”盖聂据实说道。
嬴政闻言也摇了摇头。
他知道盖聂口风一向比较紧，不确定的事，基本不会开口做评价。
就在这时。
章邯一拍额头，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惊道：“陛下，卑职差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哦？说说。”
嬴政帝眸一闪。
他没有责怪章邯的一惊一乍。
毕竟跟了他这么久，章邯还是第一次这样。
“陛下！太子在密室待了三日，一口食物都没吃！”
章邯一字一顿，如原地惊雷，掷地有声！
“！！！”
嬴政亦是帝眸一沉。
三天，
一口食物不吃！
简直匪夷所思！
此事当可盖棺定论！
这个九儿子，十有八九真的是神仙转世！
然而。
盖聂却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据盖某所知，道家、阴阳家的修行之中都有‘辟谷’一说，三日不吃不喝，不算稀奇。”
“还有此事？”
嬴政微微蹙眉。
原本已经可以盖棺定论了，被盖聂突然这么一插话，事情又变得捕风捉影起来。
“继续观察。”
嬴政帝眸闪烁，对章邯说道。
“是！”
章邯应声退走。
在章邯离开以后。
嬴政缓缓站起身来，背手看着窗外，眼眸如同深渊。
寂静了片刻，嬴政帝眸扫向盖聂：
“寡人若将皇位交予子天、扶苏其中一人，先生以为谁更合适？”
当了太子不算什么。
太子只是储君。
赢子天当了储君，不代表扶苏就没了机会。
事实上，扶苏在他心中还是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的。
闻言。
盖聂千年不变的冰山脸亦是出现了少许动容。
“先生可据实回答。”
嬴政笑道。
闻言。
盖聂思考数秒，开口道：
“盖聂认为，若陛下将帝国交给太子，虽太子品行略有不检，但从他潜龙在渊，蛰伏整整十九年，足见心智之可怕，轻易不会被小人蒙蔽了心智。”
“只是……”
他顿了顿，眼眸讳莫如深：
“陛下。”
“若大秦陷入大争之世，太子乃是当仁不让之选。”
“若来日大秦要休养生息，推行仁政，盖聂认为用太子不如用扶苏公子。”
闻言。
嬴政脸庞上已经笑意全无，只有深深的思考。
他知道，也认可盖聂的意思。
用扶苏，接下来的百年之内，大秦必然全力休养生息，恢复元气。
子天在大殿上虽然也提出了大秦需要休养生息的想法，但是提出这种思想只是因为他看得透，却不代表他和扶苏是一类人。
相反。
子天和扶苏绝对不是一类人。
而且品行、性格、作风等方面，都不如扶苏那般稳重。
让扶苏上位，必会一生贯彻仁政。
让子天上位，很可能前期推行仁政，到了后期会变成什么样子就难以预料了。
但除此以外，子天的能力无疑又强过扶苏。
这确实是个相当艰难的选择。
可秦皇嬴政却帝眸含笑，道：“先生看来还是更支持扶苏。”
闻言，盖聂也没有反驳什么，据实点头道：“扶苏公子确实更令人放心。”
嬴政摇头失笑，刚要说话，这时一名太监端着木质饭盒，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
“陛下，郑妃刚给您炖了鱼汤，还是热乎的呢。”
话音落下。
“滚！！！”
秦皇嬴政霎时脸色阴沉了下去，帝眸充斥着寒冷。
“啊……”
太监顿时脸色苍白，吓得瘫坐在地，饭盒也摔在地上，恐惧无比地看着此刻的秦皇嬴政。
他慌忙跪下来喊道：“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
“赵高！！！”
嬴政低沉一声，帝眸掠过一抹不耐烦。
“是！”
赵高闪入场中，眼眸闪烁着凶光，不给太监丝毫求饶机会，一掌便毙了他，旋即抓起太监带了出去。
然而。
经过这件事。
嬴政的兴致亦是被打断，神色好长时间都沉沉有些吓人。
盖聂见状亦是心中轻叹。
他终究还是在等待，等待扶苏上位的那一天。
一旦扶苏上位，必会仁义爱民，大力推行仁政。
而现在。
横空出世一个赢子天，而且更得嬴政看重。
虽然看似也仁义爱民，但其城府、心机、手段、才能，比之嬴政当年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等天命之子，上位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当真难以预测。
盖聂早有离秦之心，唯一所留恋的便是扶苏，也唯有扶苏才能带给天下人希望。
而现在，他对这大秦帝国已再无留恋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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