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卫庄开始思考，赢子天也一点都不着急。
不管从这位高冷二叔口中听到什么答案，他都不意外，但哪怕明知道会被拒绝，试一试还有有必要的。
现如今，盖聂不肯帮他，而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叛出大秦，能用来对付罗网的只有卫庄。
否则让卫庄去对付墨家，无异于大材小用，到最后说不定还是会跟盖聂走到一起。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一旁盖聂也沉默不语。
片刻后。
卫庄抬眸看着赢子天：“我想知道韩非是怎么死的。”
赢子天早知道他有可能会问这个，闻言却摇了摇头，据实说道：“此事我知道的也不多，这件事即便在我们皇族也是不能多问的禁忌。”
“不过有一点想必卫庄兄应该清楚，我父皇对韩非先生是十分器重的，韩非不肯受我父皇所用，我父皇也仅仅是将他关在大牢里，从未动过要杀他的念头。”
卫庄闻言沉默下来。
他已经明白了赢子天的意思。
嬴政若真没有动过杀死韩非的念头，那韩非在被关入大秦监牢后无疾而终，显然是有人在暗中下黑手。
这也符合了他自己的猜想。
而能做到在嬴政眼皮底下杀死韩非，并且还有充足的理由去杀死韩非的人，唯有两个。
一个是李斯。
一个是吕不韦。
而且吕不韦的嫌疑无疑比李斯更大。
当年韩非在韩的时候，就已经和吕不韦结下了梁子，后来韩非去了大秦，更对吕不韦在大秦的地位造成了威胁，吕不韦没有任何理由不除掉韩非。
而吕不韦曾为罗网之主，这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
这恰好和赢子天所说的“共同的敌人”串通起来。
但吕不韦现在已经死了，而杀死韩非的另一个嫌疑人，李斯，又恰好成为了赢子天的盟友。
所以，赢子天把矛头对准罗网，显然有着把李斯从这起事件中摘出的嫌疑。
卫庄沉默良久，没有再追问这个，问道：“太子和罗网有什么仇？”
赢子天毫不犹豫地道：“卫庄兄应该清楚，罗网这等凶徒曾经连我父皇都刺杀过，我父皇当初灭掉吕不韦势力后，一来因为拔除罗网的代价太大，二来罗网对他稳定政权还有帮助，于是就将罗网变成了自己手上的一把利剑。”
“但我不那么认为，这把利剑若是不能握在我自己手上，那我宁愿将它毁灭。况且大秦已经横扫六合，一统天下，治理天下有法度即可，已经不再需要罗网这种凶器。”
听到赢子天的话，卫庄沉默数秒，亦是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赢子天的观点。
他思考片刻，毫无波澜道：“流沙没有和人结盟的习惯，但是对付罗网的时候，流沙可以配合。”
“成交。”
赢子天满意点头，能得到这一句承诺已经超出期望。
他接下来也没有继续打扰卫庄和盖聂，径直来到雪女旁边坐了下来，笑道：
“三位，现在该聊聊我们的事了。我先说。”
这话一出，大铁锤顿时握紧拳头，恶狠狠道：
“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我大铁锤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大铁锤！”
话语落下。
空气都一瞬间宁静了下来。
章邯拔出长剑，剑尖抵在大铁锤额头上，眼眸毫无波澜地看着他，冷冷道：“你确定，连死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吗？”
大铁锤额头上一道鲜血流淌而下，顿时咬紧牙根，握紧拳头，斗大的眼珠直视着章邯。
还没有开口，一旁雪女清冷开口道：“大铁锤，让他先说。”
“雪女，他的话还有什么好听的？”
大铁锤怒骂一声，满脸的不解。
他实在搞不明白，小高已经被这狗贼杀了，雪女为什么还要听这狗贼的话！
“让他说。”
雪女脸色痛苦。
她也知道坐在眼前的就是大秦太子，杀死小高的仇人赢子天，可她还是想听听他的解释。
为何非要杀死小高。
“章邯，这个大块头再发出一点声音，你就砍断盗跖先生一根手指。”
赢子天端起一口茶，淡然饮下，神色淡然无比。
然而一听这话，雪女瞪大眼睛，盗跖也不可思议的脱口而出，“什么？”
大铁锤更是暴脾气，一瞬间就被激怒了：“你说什么？”
话刚出口。
章邯冷冷一笑，眼眸中有着鄙夷，脖子微微一歪，顿时盗跖身后出现两名影密卫，其中一人“啪”地将盗跖按在茶桌上，另一人抓起他一只手按住，挥刀剁下他一根手指！
鲜血飞溅！
“呃！”
盗跖疼得闷声惨叫，咬牙切齿，但不管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混蛋！我跟你们拼了！”
大铁锤骤然大怒，要站起来，却被章邯以长剑紧紧压制回去。
紧随其后！
砰！
影密卫眼眸不含丝毫感情，又剁了盗跖一根手指头！
“你们……”
大铁锤咬紧牙根，声音低沉，“混蛋！我大铁锤一定饶不了你们！”
“真是蠢货。”
这一下，连不远处的卫庄都摇了摇头。
赤练亦是掩嘴一笑，摇头妩媚道：“呵呵，这个大块头还真是坑死朋友不偿命呢。”
而此时。
大铁锤瞪大眼睛，目光不可思议，“你、你们……”
话未说完！
砰！
砰！
盗跖又有两根手指被剁了下来。
“呃……”
大铁锤握紧拳头，眼眸含泪，杀意凛然。
“大铁锤！别说了！”
雪女咬着牙，沉沉嘶吼。
“呃啊……大铁锤，我盗跖可没害过你啊，你非要让他们把我十根手指头全砍光才舒服吗？”
盗跖也不复昔日玩世不恭，咬着牙根，看着自己被砍断的四根手指，眼眸中饱含泪水。
“我……”
大铁锤咬了咬牙，看见影密卫再一次举起的刀子，下意识连忙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沉沉不语。
只是……
一个“我”字已出口。
影密卫毫不留情地又砍断了盗跖一根手指。
一瞬间。
盗跖紧紧地闭上眼睛，斗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雪女也眼眸痛苦无比。
大铁锤这一次虽然咬紧牙根，目光痛恨，却再也不敢发出丝毫声音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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