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莱巡抚袁可立急走上前几步,将毛文龙扶起,“毛总镇请起。”
毛文龙顺势起来,“钦差大人,末将略备水酒,给袁大人接风洗尘,还望大人不要嫌简陋。”
袁可立说道,“毛总镇客气,本官奉命,尚有使命要办,不如等传达了皇命,你我在把酒言欢?”
“一切听钦差大人的吩咐,东江镇照办就是。”毛文龙笑着脸说道。这几年,能让毛文龙笑着脸的人越来越少了。
“如此,就请毛总镇集合东江镇兵将,接旨吧。”袁可立说道。
“是。”毛文龙虽然对于要集合兵将在接旨有点疑惑,还是遵命行事。
毛文龙调集兵将后,巡抚袁了可立并没有拿出来圣旨,而是大声喊着,“陛下口谕!”
亲兵将袁可立的话远远的传了出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东江苦寒,朕知,着登莱巡抚代朕巡视东江,点验兵马,实兵足饷。”袁可立大声宣布。“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听说发钱发粮,兵将们欢呼起来。
“边关将士,首重军功,杀一建奴,可凭首级换取足银五十两,其他等分等皆有赏赐。”
“吾皇万岁万万岁。”听闻杀敌有赏,兵将们更大声欢呼起来。
“将士功名当在沙场取,奋勇杀敌,立有功劳者,高官厚禄,朕岂惜厚赏!”
兵将们欢呼起来。袁可立待呼声小了点,继续说道,“但凡贪墨将士功劳首级赏银者,诛。”兵将们欢呼,不少带兵将领面色难堪,就连毛文龙也有点不自然。毕竟,就像文官漂没一样,武将吃空饷,克扣普通兵丁粮饷,厚养自己家丁亲兵,在大明,已经属于常规。
现在如果没办法吃空饷,克扣兵丁的银子,怎么养的起家丁亲兵。毛文龙虽然脸色有点不好看,可转头一想,东江镇孤悬辽海,补给等虽然不便,同样朝廷也不方便,难道登莱巡抚没有其它的事情,能常驻东江?只要粮饷到了自己手里面,想怎么赏就怎么赏,想怎么发就怎么发!
这一想,脸色立刻好看起来,心中豁然开朗,接了旨后,忙里忙外的招呼起巡抚袁可立等一行起来。
对于毛文龙的招待,巡抚袁可立坦然受了,要是不接受,说不定毛文龙等又要多想,弄出什么乱子出来。
这年头,大明的兵头们虽然还没有到后来那种似皇命如儿戏的地步,可一不高兴,指使手下来个兵变闹饷也是常有的事。袁巡抚可不想在东江镇一觉睡醒,门外围满了闹饷的兵丁。
“袁大人,东江偏僻,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毛文龙打着招呼,对于能给自己带来粮饷的,毛文龙客气的很,别说说点好话,招待一下,只要不难办的,毛大帅都给你办了。
“哪里哪里,多谢毛总镇的盛情,这就很丰富了吗,有鸡有鱼,有虾有肉。”袁可立跟着毛文龙说笑,到了一定地位,谁在乎一口吃食,只是一种面子应酬。
“这次还得多谢巡抚大人带来的粮饷,不瞒你说,这段时间,我给愁的啊。”脱下盔甲,毛文龙就像个乡下老农,一点没有上位者的样子,除了身上的杀气。
“毛总镇,这次你感谢我,还真是感谢错人了,不满你说,要不是接到旨意,我根本不会送来这批给养,实在是登莱方面也是泥菩萨过江,这批粮饷还是我四处周转好不容易凑出来的。要谢,就谢陛下吧。”袁可立说道。
“袁大人费心了,吾皇圣明!”毛文龙口中给袁可立道谢,向京师方向拱拱手。心中感慨,要了这么多年的粮饷,就没见痛快过,这次也是照旧哭穷,根本没想能划拔下来,想着能要到一点是一点,没有也不亏什么,反正整天在岛上窝着,也就是盖个大印的事,谁知道竟然要下来了,就连那个整天呆宫中做木匠活的皇帝都关注了,对东江镇不知道是好是坏。
“毛总镇,这批粮饷你别嫌少,说句不好听的,陛下也难,能凑出来这批粮饷真是不容易,据说搏了内阁的面子,才拨下来。”
毛文龙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毛总镇,你也该知道,不管是粮饷还是兵甲,内阁一像是优先辽镇的,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一群老废物,老子东江镇拼死拼活,等不来一点粮饷,辽镇那帮废物就知道躲在高墙里,还要啥给啥,一帮糊涂蛋。”毛大帅的脾气上来,加上酒意上头,破口大骂起来,就这脾气,要是历史没变,得死。
“大帅,你喝多了!”东江镇的将领赶紧围上来圆场,一时间,好好的宴席有点混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