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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是杀,是留
    夜幕降临。

    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妙音坊门前的一众大秦锐士中,有人点燃了第一支火把,紧跟着,便有无数火把,猎猎燃烧。

    这条咸阳城最为繁华的街道也霎时亮如白昼。

    但火把再多,也无法消融局面的肃杀与紧张。

    阎乐这个人。

    虽然其貌不扬,但才能还是有的,否则,他也断然不可能被赵高委以重任。

    在他看来。

    这位异军突起的公子易肯定不敢当街动刀,因为不管怎么说,他是咸阳令,他麾下也都是大秦士卒,一旦动刀,也几乎形同谋逆!

    但关键问题是。

    眼下大秦的情况十分特殊。

    陛下病重,已经有好几天不能署理朝政了。

    这就造成,大秦的一众公子,身份都格外敏感。

    毕竟,陛下不曾立储。

    按照大秦素来的惯例,这个期间,每个公子都有参与政事,为大秦效力的权力,这一点,左丞相李斯也明确提出来过。

    所以。

    如果公子易坚持要带走妙音坊这个逆贼,他又强行阻拦,造成恶劣冲突,很难说的清,究竟是谁对谁错。

    就算他是咸阳令。

    可在没有十足证据的情况下,他也断然没有硬撼大秦公子的资格。

    所以他十分为难。

    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同为大秦公子的将闾身上。

    按理说。

    这种局面,只要将闾强硬,那他们就牢牢占据了主动!

    可很遗憾。

    将闾始终不曾表态。

    他似乎还是沉浸在他这个七弟陡然大变的震撼当中。

    局势似乎陷入僵持。

    但嬴易哪有耐心跟他们耗下去?

    他转身跟驾车的禄球儿使了个眼色。

    随即长刀一挥。

    “给本公子让条路出来。”

    说完。

    他便径直的朝着阎乐与将闾走去。

    将闾还是没有反应。

    阎乐咬牙。

    眼见公子易走到他面前,他身旁的士卒也下意识给这位大秦公子让开了路。

    他心知,今日事,恐怕只能认栽了!

    但他很不甘心。

    于是。

    在嬴易与他错肩而过之时,他突然低沉说了一句。

    “易公子,您今日如此强硬,莫非不怕赵大人那边无法交代吗?”

    赵大人。

    中车府令,赵高。

    嬴易脚步稍微停了停。

    他轻轻一笑。

    “赵高啊。”

    “你放心,本公子迟早会去找他,那时,我会亲自问他,要不要本公子给他一个交代。”

    阎乐直接惊愕。

    他当然听得出,公子易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完全不把赵大人放在眼里?

    可他凭什么?

    他悄然眯眼。

    在一众大秦锐士举着火把的注视下,嬴易和南宫走在前,禄球儿驾车跟在后,他们便就如此走过妙音坊,穿过了这条街道。

    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嬴易。

    公子将闾这才重重的哼了一声,目露凶光。

    “真以为勾搭了个天象门客,就翅膀硬了?”

    “想入局?”

    “不自量力!”

    ……

    ……

    离开了妙音坊前的那条街,转了个弯,向公子府前去。

    察觉公子并没有回到车上的意图。

    禄球儿忍不下去了。

    他跳下马车,牵着马绳,几步走到嬴易身旁,跟着嬴易的脚步,他偷偷瞥向双刀南宫。

    “公子,这个白狐儿脸……”

    他拥有前世的记忆,自然认得她,也就不可避免的会震惊她的到来。

    嬴易知道他是想问,她为什么会来。

    但这种事情怎么解释?

    传承面板真正可怕强大的地方,就在于,他虽然保留了他们的记忆,可在召唤的同时,也硬生生扭曲了他们的情感。

    就是说。

    无论对于禄球儿,还是南宫来说,北凉徐家只不过是一个他们曾经效力,待过的地方。

    眼前大秦公子易,才是他们真正的,唯一的主子。

    这点,嬴易肯定不能说。

    也是独属于他一个人在这世间最大的秘密。

    所以最终。

    他只是笑了笑:“有什么好奇怪,你能来,她为什么不能来?”

    南宫面无表情,像是听不到他们说话。

    禄球儿抓耳挠腮。

    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仔细想想,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别说来的是白狐儿脸,就算来的是徐家父子又如何?

    这么一想。

    他也就释然,不再去提。

    可还有一件事,他不问清楚,也始终如鲠在喉。

    “公子,后面那姑娘……您是打算收了?”

    指的自然是车厢里的少女沉鱼。

    禄球儿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嬴易很是细心的为她摘下了发梢野草。

    那个动作,相当的令人浮想翩翩。

    提起她。

    秦易有些无奈。

    当时只是意识到,这个少女身份很可能并不简单,牵涉到的隐秘也不少,所以直觉告诉他,他有必要留下这个姑娘。

    但真带回来了。

    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

    当自己人?

    不可能。

    当敌人?

    也不合适。

    因此,嬴易揉了揉太阳穴,颇为头疼。

    “想什么呢?”

    “我之所以那样做,难道你真不明白?”

    “我只是试图营造一个假象,让旁人以为我和她关系亲密,她也并没有行刺我,不是什么逆贼。”

    “不这样做的话……岂不是说,我真是在包庇逆贼?”

    “虽然不怕。”

    “但也没必要给自己添麻烦。”

    禄球儿连连点头。

    懂了。

    公子果然不是被这女人的美色所迷惑。

    一路走,一路说。

    公子府已就在眼前。

    但就在他们即将步入公子府时,刚到门口,南宫却突然停下脚步。

    迎着嬴易和禄球儿疑惑的眼神。

    她随意转身,抬头。

    “有人在暗中窥伺,跟了一路,竟然还没放弃。”

    “是杀,还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