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难了！”

    叹息了一声，九眼妖王轻声说道：“你需要同时满足这么多条件，才能有一点令她苏醒过来的可能，明白吗？也就是说，即便你做到了这一切，她也未必一定能够苏醒过来！”

    “现在……你还要坚持吗？”

    迎着九眼妖王的目光，陆仰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认真的再次回答道：“当然！无论有多难，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对我来说，都是值得的。”

    一瞬间，即便是九眼妖王也不禁为之动容。

    他刚刚说了那么多困难，任谁也能感受到其中的艰难，本以为，陆仰就算依然坚持至少也得犹豫一下，可却没想到，陆仰却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直接作出了回答。

    如此一来，倒是九眼妖王沉默了下来，抓起酒坛喝了一大口，这才说道：“你就不能犹豫一下吗？你这样，便是我都要感动了。”

    “哪有什么感动不感动的。”笑着摇了摇头，陆仰轻声说道：“当初在神山之上，救我的时候，哪怕明知可能要赔上性命，她又何曾犹豫过？”

    端起酒坛，陆仰也同样喝了一大口，这才继续说道：“无论如何，多谢你告诉我这些，哪怕再怎么困难，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

    “你这人，是真的有趣。”洒然一笑，九眼妖王端起跟酒坛跟陆仰碰了一下，笑道：“在外面凶名赫赫，可却又能坐下来与我喝酒，为了这么一个小花妖，倾尽心血。”

    “这些日子，我走遍了大半个天下。”抬起头，陆仰轻声答道：“也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人与妖魔之间，便真的只能厮杀到底吗？”

    摇了摇头，陆仰继续说道：“这天下人很多，妖魔其实也很多，若是当真以杀绝一方为目的……怕是杀到整个天下血流成河，也无法结束。”

    听到这，九眼妖王也不禁挑了挑眉，只是却依然并没有打断陆仰的话，听陆仰继续说下去。

    “刚刚你问我，为什么要回太阴山来。”

    看着九眼妖王，陆仰轻声说道：“其实，我就是想回来看看，你如今是什么样的，看看，除了陆曼之外，这世上是不是还有其他妖魔，能够与人和平共存。”

    听到这，九眼妖王这才终于明白了陆仰这一次回来的目的。

    这不是什么偶然，而是一种必然！

    想了想，九眼妖王轻声说道：“陆仰，你要明白一件事，妖魔一旦生出了灵智，那么便与人没什么分别，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人，自然便该有各种各样的妖魔！”

    “以残杀人类为乐的妖魔，不是没有，可大多数妖魔行事，却依然还是有目的性的，不会无故杀人。”

    “就拿如今天下这一场浩劫来说，归根结底，是神山之上的妖魔，想要打通上界通道，令上界妖魔归来，这才掀起的杀戮！”

    “低阶妖魔，有些没有多少灵智，有些纯粹是被妖王裹挟着，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九眼妖王继续说道：“我之所以一直留在太阴山，一则，是因为我本身实力就不弱，除非那些超越了一品的妖王出面，否则，我不必听谁的吩咐。”

    “另外，也是因为，从本心来说，我便不愿与人族为敌。”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打扮，九眼妖王继续说动：“相反，我很喜欢人族的文化，喜欢到市井之中去游逛，喜欢你们人类的美食与美酒！”

    “我也相信，这世间有我这种心思的妖魔，或许也不在少数！”

    静静听九眼妖王说完这些话，陆仰才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妖魔，也不全是想要杀戮人类的，还有许多妖魔，甚至是希望与人类共存的，就像人类不是必须要杀妖魔才能生存，妖魔也同样并非一定要杀死人类，才能存活。

    如今虽然爆发了战争，可是，战争也不一定非得你死我活，杀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相反，战争只是达到目的手段而已。

    想到这，陆仰不禁挑了挑眉，再次问道：“若是如此，上界妖魔执意要回到人间，又是为了什么？”

    “我又没去过上界，你为我，我去问谁？”翻了翻白眼，九眼妖王没好气的回答道。

    “……”

    与陆仰碰了一下酒坛，九眼妖王这才说道：“我没法给你一个准确的回答，不过……别忘了，我刚说的，凡事都是有目的性的，上界妖魔归来，也必然是有其他目的，而不是真正想要屠戮人族！”

    “人族是杀不绝的，而且，真要是这么疯狂，上界之中，人族便没有强者吗？”摇了摇头，九眼妖王继续说道：“没人想要将这世界真的打碎，一切或许都不过仅仅只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已。”

    “别忘了，一直以来，三大仙宗对于上界妖魔归来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们的确不太在意普通人的死活不假，可却也不可能真的容忍，人族被杀绝！”

    “三大仙宗并不蠢，他们也只是有他们的目的而已。”

    闻言，陆仰也不禁微微一怔。

    有些事情，他也是这些日子脑海之中，才有了一些模糊的方向与概念，可却并不怎么清晰，可如今，听九眼妖王这么一说，思路却是一下子便彻底清晰了起来。

    哪怕是战争，也仅仅只是一种手段而已，而不是目的！

    无论是三大仙宗，还是那些妖王，都有各自的目的，没谁只是单纯的为了杀戮，若是眼睛里只看到这一场战争，那么最终可能是要吃大亏的。

    想明白这里，陆仰举起酒坛，向九眼妖王道谢：“多谢提醒，否则，我怕是还没想明白呢！”

    与陆仰一起喝了一大口酒，九眼妖王这才笑着答道：“不必客气，这些事情，其实你最终也一定会想明白的，否则，你也不会到太阴山来找我，从骨子里，你便不是什么嗜杀之人。”

    “更何况，你不是说了，我们是朋友吗？”看着陆仰，九眼妖王继续说道：“我希望，我们将来也还能如此坐下来喝酒，而不是成为敌人，我活的好好的，可不想被你把脑袋割下来下酒，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