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色已晚，李均放下报纸，揉了揉酸痛的颈椎。
他拉开办公室的窗帘看了眼，外面已是一片灯火阑珊。
李均将文件等物都收好，锁进抽屉里，起身关上办公室的灯，锁门，快步沿着走廊离开。
此时的锦绣工厂另一边。
乔云锦和苏雪雁两个少女，打车到了工厂门外。
工人早已下班回去休息，此时厂里漆黑一片。
只有外面的路灯还散发着暖黄色的灯光。
门卫室里亮着灯，保安正在里面喝茶看报纸。
乔云锦拉着苏雪雁，两人若无其事地往里走。
保安疑惑地看了她们一眼，打开门卫室的门走了出来。
“你们两个等一下，谁让你们进来的？”
乔云锦笑着说：“哦，我们是来找人的。”
保安却不吃这套，摆手道：“今天都下班了，要找人明天再来，晚上工厂不能进去。”
说罢就开始驱赶两人。
眼见是不可能从正门进了，乔云锦和苏雪雁只好心有不甘地走了。
苏雪雁拉着乔云锦的手，绕了一圈，来到工厂另一侧。
两人站在围墙根下，开始商量办法。
乔云锦被保安拦住后，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看来是失策了，咱们还是回去吧。”乔云锦耸耸肩，一脸失望地说。
苏雪雁却不肯轻易离开。
开玩笑，来都来了，现在走算怎么回事？
苏雪雁道：“咱们翻墙吧？”
乔云锦一听，傻了眼。
没想到这个闺蜜，胆子竟然这么大！
乔云锦长到这么大，别说翻墙了，就连在门禁时间后回家这种事情都没做过。
当即有点为难道：“啊，还是别了吧雪雁，我觉得不太好。”
苏雪雁道：“想想你今天被那个李均嘲讽成什么样了，这口气你能咽得下去？”
乔云锦想了想，觉得闺蜜说得对。
她必须要给李均点颜色看看！
乔云锦纠结了片刻，便下定主意道：“好！咱们就翻墙进去，我倒要看看李均到底在搞什么鬼。”
苏雪雁笑了笑，三两下爬上了围墙。
伸出一手对乔云锦道：“快，我拉住你。”
乔云锦握住闺蜜的手，吃力地往上爬。
苏雪雁在墙头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拉她，没想到这件事还真没她想得那么简单。
乔云锦挣扎了几下，半个身体挂在围墙上，脚勾住一侧围墙，努力往上翻。
苏雪雁道：“加油！”
她双手用力，努力把乔云锦拉了上来。
两人总算坐在了围墙上，可怎么下去又成了难题。
苏雪雁道：“我先下去，在下面接住你……”
说罢她便小心翼翼地半个身子挂在围墙上，眼一闭心一横，跳了下去。
半空中失重感格外明显，苏雪雁心脏狂跳着。
突然，她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苏雪雁下意识伸手搂着对方的脖子。
“没事吧？”
苏雪雁道：“没事……”
随即脸色一僵。
围墙另一边，乔云锦的声音传来。
“雪雁！你没事吧，你在跟谁说话？”
苏雪雁：…………
咖啡店里。
苏雪雁和乔云锦两个少女正襟危坐。
一人面前摆了杯咖啡。
对面，李均喝了口咖啡。
淡淡开口道：“所以，你们深夜前来，不走大门专门翻墙，就是为了来看我到底在干什么？”
乔云锦和苏雪雁早已把事情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个一清二楚。
李均听完，也没发表什么感想，也没发火。
反而把她俩带来了咖啡厅，坐着喝咖啡。
苏雪雁和乔云锦心虚地互相对视一眼。
苏雪雁硬着头皮道：“这事跟小乔无关，都是我提议的……”
李均不待她说完，一拍桌子，严肃道：“胡闹！”
两个女孩吓了一跳，同时抖了一下。
李均皱眉道：“你们知不知道，这种行为已经涉嫌盗取商业机密了。”
“我现在就可以报警把你们抓起来。”
彼时香江尚未回归祖国的怀抱，而国外的法律对商业保护尤其严格，按照法律，很有可能将二人抓起来判刑。
李均当然没想过真的把她们抓起来送进去。
只是吓吓两个女孩，让她们以后不敢再瞎胡闹而已。
而明显两人是真的被吓到了。
苏雪雁脸色苍白，乔云锦则坐着不住发抖。
早没了刚才胡作非为的闹腾劲儿。
乔云锦怯怯道：“李均，我、我，对不起，我们不是有意的……”
她拉拉苏雪雁的衣角，苏雪雁也马上道：“对！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们……”
李均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凭什么？”
“你们现在是犯罪，我要是不揭发你们，就是包庇犯罪。”
“除非你们给我一个不报警的理由。”
苏雪雁马上道：“我保证，再也不恶作剧了！请你原谅我们吧，千万不要报警……”
苏雪雁可怜兮兮地求饶，眉毛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跟只小猫似的。
叶翎心中暗自发笑，表面却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真的？”
苏雪雁马上道：“真的！我发誓，只要你原谅我们这次，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来烦你了。”
李均要的就是这个保证。
他沉吟片刻。
两个女孩紧张地看着他。
最后，李均淡淡道：“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只好……”
两人总算松了口气，乔云锦眼里隐有泪花闪动。
李均道：“回家吧，今天的事就算了。”
“以后别再胡闹了，这么晚了，香江可不太平。”
苏雪雁拉着乔云锦的手站起来，再次对李均道：“谢谢，真的谢谢你。”
谢他什么？当然是不追究责任了。
李均一语不发地坐着，什么话都没说。
两人走到门口，乔云锦突然挣脱苏雪雁的手，冲到李均面前。
苏雪雁惊呼道：“小乔！”
李均抬眼看她，意思是还有什么事？
乔云锦眼中隐约有泪水闪动，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得。
她气愤道：“李均，你别太不识抬举了。我爸好心帮你，收购你的工厂，给你钱让你能再去做点别的生意，我们家哪里对不起你了？”
“你凭什么把他的好意不当回事！”
李均眼神变了，冷冷道：“你觉得你爸真是好心帮我？”
“以低出市场价的价格收购工厂，趁火打劫，这是好心？挖走我的员工，让工厂里人心涣散，这是好心？打压我，想把我赶出纺织行业，这是好心？”
叶翎连珠炮般的发问，让乔云锦愣住了。
她的世界一时天旋地转。
“你、你胡说！”
乔云锦气愤地大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打消她心里的惊惧和怀疑。
“我爸才不是这样的人！”
李均冷冰冰道：“是不是，你自己回去问他不就知道了？”
乔云锦无法接受似的，转身夺门而出。
苏雪雁喊了声：“小乔！”
也跟着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