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你真没事了？妈怎么觉得你心事重重的呢！”
脑门上传来温度，把铁军从回忆中唤醒，楚瑶也在捅他，看来自己发了有一会呆了。
“妈，我真没事了，你看，我浑身都是劲！”
拉过娘的手，放到自己的胳膊上，努力往上举了举。
“大娘，奶奶去世对他打击挺大，过几天就好了。”
楚瑶探过头安慰老太太，老铁也来了一句，“就你事多，一个破感冒整的要死了似的！”老铁开口，再没人敢说话了。
铁军一直想找机会说休学的事，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说，他是真怕老爹满当院削他，得找个机会单聊。
大丫跟小水和大壮拼酒，没多大功夫就醉了，哭哭啼啼也不知道在絮叨啥，老铁一摆手，二丫把大丫扶进了自己屋。
“大爷，大娘，我吃好了，我妈晚上没人看，我先回去了！”
楚瑶看看表，对两位老人说道。
“你也没吃啥呀，行了，回去吧！大军，去，送丫头回家！”
铁军跟着起身，楚瑶又对小水和大壮笑了笑，背上小包往出走。
“嫂子，别忘了我的事！”
大壮在后面喊了一句。
“忘不了！”
楚瑶回头应了一声，铁军看看大壮，不知道他能有啥事找楚瑶办。
铁军推过楚瑶的小凤凰，娘一直送到大门口，看着两人消失在胡同口。
两家离得不远，走着走也就十多分钟的路，上了大路，两人都没说话，想着心事往前走。
夜色很美，马路上没几个行人，踩着落叶，楚瑶挽着铁军的胳膊，想起了神经病，打了个冷战。
“大军，这次生病，你好像变了个人，过两天去取结果，我心里好怕！”
“怕啥？你跟二姐我也是无语了，我能是神经病嘛！人都会变，只要它没变，我还是我，那个被你保护的我！”
拉过楚瑶的手，按在胸口上，想起他俩这些年的分分合合，铁军笑的有些苦涩。
“你还好意思说呢，挺大个个子，让人家小不点追的满操场跑。”
“咱是文明人，小不点是野蛮人，咱不比那些粗鲁的事！对了，你们科室有下海的吗？”
“有，现在都不知道怎么了，放着好好的班不上，都瞎扑腾啥呀？哎，你问这个干什么？”
楚瑶财经毕业后分到了工商银行，本来有机会进京，考虑到老妈的病，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楚瑶他爸是经贸局一把，老妈原来在卫生局，得了胃癌后办了停薪留职，折腾了一年多也没见好转。
楚家三个千斤，老大楚鑫嫁给了小鬼子，老二楚琼嫁给了二院的外科主任。
有大女婿和二女婿比着，窝窝囊囊的铁军，肯定入不了大局长的法眼，几番交战，铁军考上研究生后有了线生机。
“楚瑶，我想休学！”
“啥，你疯了？你肯定是神经病！”
真如铁军所料，楚瑶炸锅了，跳到铁军面前，像看鬼一样看着他，胸脯剧烈的起伏，在路灯下显得很梦幻。
铁军扶住楚瑶的肩膀，柔声说道：“是休学，不是退学，我想先挣点钱，把家里外债还清了再念。”
“你起什么幺蛾子啊？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单位我都帮你跑好了，你折腾啥啊！不行，坚决不行！”
楚瑶一把推开铁军，回手就打了路灯两个耳光，铁军皱眉摸了下脸，感觉也挺疼。
“你听我说......”
“不听，我不听！铁军，八年了，抗战都胜利了，咱俩总算要熬出头了，你的马拉松还让我陪你跑多久？”
“你看，你们银行那么稳定的工作都有下海的，说明国家政策好，正是拼一把的好机......”
“别人行，你行吗？你就是块读书的料，还下海呢，在岸上你都站不稳！铁军，我爸好不容易同意咱俩先处着，你要休学，我爸肯定逼我嫁给海军。”
海军也是他们同学，老爸是楚瑶他爸的直接领导，海军一直追楚瑶，海棠一直追海军。
“我这样，你爸就瞧得起了？”
“你......你看着办吧！”
楚瑶一怼铁军，哭着抢自行车，铁军刚要说话，前面传来一声咳嗽，铁军脑瓜立时大了，是楚瑶他爸的动静。
“爸，你咋出来了，我妈呢？”
楚瑶显得很慌张，抹了把脸上的眼泪，白了一眼铁军，这才往前走去。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走进路灯下，阴沉着脸，看了铁军一眼。
“叔，我送楚瑶回家！”
铁军堆起笑，心情忐忑的说了一句。
“你二姐在家呢，你妈让我来接你。你俩咋回事啊，大马路上吵架，不怕人笑话是吧？”
铁军和楚瑶听着，谁也不敢接话。
“走吧，前面就到家了，有啥事，回家说。两个大学生，书都白念了！”
“爸，这么晚了，就别到家了，哪天再说呗！”
楚瑶知道，这事到了她爸这，那就是她和铁军的告别，她舍不得铁军，舍不得这些年的付出。
“是啊，叔，婶有病，我就不去家里添乱了！”
铁军和楚瑶一个想法，回头再说。
“怎么，我们家庙太小，请不动你这尊神呗？”
“爸！”
楚瑶来摇老爸的手，铁军考虑该咋脱身。
“爱来不来，不来以后就别来了！”
楚瑶他爸扔下一句挺狠的话，转身就走。
“你说啊，咋整啊？”
楚瑶回身，打了铁军两下，铁军叹口气，说道：“走吧，早晚的事，实话实说！”
“那还用你说，结果都是一样，你还非要让我爸损你啊！你回去吧，我自己说！”
“不，我必须得面对，否则，我在你爸眼里就是逃兵，我不想让自己后悔一辈子！”
铁军推着车子往前走，楚瑶愣了一会，大年初一头一回，铁军能有这么硬气的想法。
“好，那就一起面对！”
楚瑶追了过来，眼神变得坚毅起来。
没走几分钟，到了经贸局的家属楼，楚瑶家住一楼，客厅的灯亮着，楚瑶突然回身抱住铁军。
“铁军，为了我，我爸说啥你都要忍着，好吗？”
“呵呵，放心吧，我们铁家就这点好，不跟长辈顶嘴！”
“嗯啊！”
铁军得到了一个香吻，楚瑶转身拉开单元门，铁军抬着车子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