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倒吧，你都跳了一个月了，咋没见你缺胳膊少腿的，两条30，不卖拉倒！”

    胖一点的大姐把裤子往摊上一扔，损了老疤一句，绝对砍价高手。

    “大姐，真是跳楼价，赔死老弟了，那个，18，少一分也不行了！”

    “切，继续跳吧，花姐，走！”

    两个女人一扭一扭的走了，老疤一瞪眼，喊道：“回来吧，卖了，卖了，唉！”

    胖大姐切了一声，拿出30块钱，拎起裤子走了。

    老疤冲着铁军摇摇头，苦笑道：“这买卖真难干，开张都困难！”

    铁军耸耸肩，指指老疤这三个乱糟糟的床子。

    “老疤，你自己看看，不说你卖的都是头两年的款式，就说你这乱劲，啧啧，白瞎这几个床子了！”

    “嘿嘿，不是贪图便宜嘛，都是大包来的，开始还行，好赖货都有，今年明显干不动了。”

    老疤笑笑，拿起烟，递给铁军一根，铁军接过来，两人点着烟，坐了下来。

    “老疤，你得分分类，要不这么搅合在一起，又是男装又是女装的，顾客看着都眼晕！”

    老疤瞅瞅自己的摊，摇头苦笑，自己以前不这样，也干净利索的，就是这买卖一不好，心情也好不起来，懒了。

    “老疤，不管干啥，都不能没了心气，头些年卖服装，便宜就行，也没啥款式，大家兜里也都寒酸。

    可这两年变化多大呀，你再卖那老三样，谁买啊，你得先跟上潮流，跟上新款，才可能赚钱。”

    “大军，大道理我都懂，可你看看对面的王姐，跑到广州上的货，都是今年新款，卖的也不咋样！”

    铁军听了，抬头往老疤指的方向看，斜对面那个王姐，正对着自己那些服装发呆，仔细看看，铁军笑了。

    “老疤，这就是眼光的问题了，你看那个大姐上的货，在南方畅销，可却不适合北方。”

    铁军为了让老疤多动动脑子，起身走到王姐摊前，王姐看见铁军和老疤唠了半天，知道是老疤的朋友，抬头笑了笑。

    “老弟，我这都是女装，给对象挑两件，老疤的朋友，姐进价卖你！”

    “姐，你这都是广州流行款吧？”

    “可不咋地，可算摊个明白人，今年最新款，我就纳闷了，咱这的人咋不识货呢？”

    铁军看了眼老疤，对王姐说：“姐，你这些服装，不太适合北方气候，就说你这真丝睡衣系列，死贵不说，地方也不对。咱这不是秋林那类大商场，你这货太尖，太跳了。”

    “啥叫太尖，太跳？”

    王姐一脸问号。

    “就是说你这货档次太高，太超前，是小众商品，供有钱人的。那我问你，到秋林买牌子的，会到你这买服装吗？”

    王姐有点开窍了，又指了指那些好看的布拉吉和旗袍。

    “小老弟，那这些漂亮的连衣裙还有旗袍，咋也卖不动呢？”

    “因为咱这太冷，你这些服装太艳、太薄、太露，太挑人，属于夏季爆款，这一条还不得百八十块？”

    “啥？那是我的进价！”

    王姐一瞪眼睛，很不满意。

    “姐，你胆真肥，就没想过卖不动咋整？”

    “上货时候，人家都抢，跟潮流还能差了？”

    “那你还上啥火？”

    “我......唉，大兄弟，你继续说吧！”

    王姐叹口气，不顶嘴了。

    “咱这是工业城市，消费主体是工人，他们啥工资水平？姐，花一个月工资买一条裙子，只能穿个把月，你买不？”

    “我......我过了那年纪了！”

    “呵呵，还嘴硬，再说你这鞋，一个问题，放错了地方，我倒是有个建议，兴许能救你这些货。”

    “大兄弟，你......你说！”

    这大姐挺逗，上一个鞋盒里抓出一把大虾糖，直接塞进铁军新买的马裤兜里，一脸谄媚。

    “二选一，一、我帮你卖，一件给你加20。二、请模特在大商场门口免费表演，把效果展示出来，然后委托商场卖。”

    大姐不说话了，眼神变的警惕，铁军决定再开导她一下。

    “做服装，讲究个走货不压货，压货压死人。赶紧出手，换应季服装，我告诉你几个款式，不赚钱拿老疤摊子赔你。”

    老疤知道铁军这么说，肯定有他的想法，马上声援，说道：“王姐，你就当这话是我老疤说的。”

    老疤是这条街的地下保安，王姐不是不知道他的手段，当下不再犹豫，说道：“大兄弟，你先试着卖几天！”

    “行，你现在就一样拿十件，给我装好了，明天结账，没问题吧？”

    “没问题，有老疤在，姐还有啥不放心的。”

    铁军充分利用了关系这个杠杆，先来个借鸡下蛋。

    “那行，整好了，送街口那辆警车那，那是我妹妹开的车。”

    再次利用高小妍，王姐的嘴张的老大，连连点头，心中对铁军已是深信不疑。

    拉着老疤回来，老疤小声问铁军：“大军，你上哪卖去？”

    “你看看这些衣服多时髦，时髦姐姐都在哪扎堆啊？”

    “鸡窝！呸呸呸，歌舞厅！”

    “哈哈哈，明白人。晚上，兄弟请你去光明歌舞厅耍耍！”

    一想到晚上贾光明吃苍蝇般的脸，铁军哈哈大笑。

    “大军，我咋没想到呢，对呀，这些服装太适合那些潮姐了。”

    “关键是比秋林便宜很多，很多！”

    “啪！”两人击掌大笑，老疤的心思也活络起来，拉着铁军指自己的床子，“兄弟，继续讲完！”铁军想了想。

    “你可以这样，中间这个床子，主打男士系列，这些衣服你得挂板正的，最好再摆俩模特，好衬托出效果。”

    铁军拍拍摊上的衣服，又指了指后面的空地，然后看向左边。

    “左边这个床子，主打女士系列，你这些太土了，赶紧甩货，回头我给你铺货。”

    说完，大步走到右边，把衣服拢到一起，甩到中间，剩下几双鞋。

    “右边这个床子，就整鞋摊，找人做俩带格的架子，把鞋分男女款摆好，人家看着也顺眼还得挑。”

    老疤频频点头，冲着铁军竖了竖大拇指。

    “大军，真没想到，你这么门清，到底是学问人，脑子就是好使，好，一会我就按你说的归置。”

    “嗯，老疤，明天我要出门办点事，晚上咱歌舞厅见，有很多话，晚上细说，我走了，他们还等我呢！”

    “死猴子，过来看摊！”

    “来了，来了！”

    老疤冲着远处喊了一声，一个小瘦子叫着跑了过来。

    “我送送我哥们！”

    “哥，你去吧！”

    小瘦子对铁军点点头，铁军回了个笑，跟老疤往街口走，高小妍他们仨还在叽叽喳喳唠的欢。

    “大壮，嘿嘿！”

    “哎，老疤，买卖咋样？”

    “不咋样！”

    大壮和老疤顶顶拳头，铁军等他俩说完，对老疤说：“这是我家亲戚，高四妹，警花！”

    “滚！你好，我叫高小妍。”

    “你好，我叫周刚，外号叫老疤，在这有几个床子，有啥相中的衣服，找我就行！”

    铁军看了眼老疤，叫了好几年老疤，原来人家有名字。

    又看了眼二丫，二丫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铁军放心了。

    “大兄弟，这些衣服？”

    王姐带着自己老公，抱着衣服跟了出来。

    “四妹，后备箱打开！”

    铁军努努嘴，高小妍瞪了铁军一眼，带头往出走，走到车前，插进钥匙打开后备箱。

    “大兄弟，拜托了，帐不着急结，一周一结就行。”

    “姐，必须明天结，我让老疤带给你！”

    铁军一副社会我军哥的派头，几人都有点恍惚，感觉像拍电影。

    “大军，那我也回了，晚上舞厅见！”

    老疤又对大壮他们笑笑，转身跟着王姐两口子走了。

    “你行啊，挺会巧使唤人啊！”

    “呵呵，充分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变废为宝......”

    “啊呦，你说谁是宝！”

    “呵呵呵，哈哈哈哈！”

    高小妍的手，无比自然的塞进铁军的新夹克里面，开始翻江倒海，二丫惊的眼睛瞪圆，大壮呵呵笑不停，铁军更是笑出了眼泪。

    “走，上车，把这些衣服送到歌舞厅！”

    铁军不会浪费免费的专车，高小妍在想事，嗯了一声，打开车门。

    “老弟，你坐前面，我有话问大哥！”

    铁军刚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二丫执拗的扯他的袖子，大壮嘿嘿一笑，推开大哥，上了副驾驶。

    “秃噜！”

    车点着火，高小妍回头看着铁军，说道：“晚上，在你家吃完饭，带大丫和二丫，还有我，一起去舞厅。”

    “为啥带你，你可是警察！”

    “我是刑警，随时可以查案，不违反纪律！”

    “我要是不答应呢！”

    “滚下车，1、2......”

    “嘿嘿，成交！”

    “呜！”

    警车轰鸣着冲了出去，直奔光明歌舞厅。

    “辫哥，外面停了辆警车，下来人了，咋整？”

    光明歌舞厅内，一个小伙计正在吧台摆酒水，一回头看见门口停了辆警车，立马冲卡座休息的二老板喊道。

    “快，让宿舍的小妹进地窖，快！”

    一个脑袋扎着好几根小细辫的男人，扑腾跳了起来，慌慌张张指挥道，伙计呲溜，钻进了吧台后面的暗门。

    “快进地窖，雷子来了！”

    “妈呀！快跑！”

    “哎哎哎，我的碗！”

    “傻玩意，还一级睡眠不？”

    .....

    香艳刺激的一、三点大逃亡，翻滚跳跃，怎一个浪字了得，宿舍瞬间跑了个溜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