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很快就完事，没想到刚过去几个包厢，就听到大长腿开始咆哮，柳芭探头过来，小声道：“要罚款了！”

    果不其然，三个包厢都被罚了，说超重，还有的是报关单填写不实，罚了50美金到500美金不等。

    被罚500美金的是一对南方夫妇，跟在大长腿后面说了无数好话，就差跪下了。

    铁军忍着帮忙的冲动，主要忌惮大长腿的媚眼，真把自己整下去，他算为国捐躯，人家可是为国增光了。

    罚了一圈，大长腿捏着厚厚的票子往回走，铁军赶紧把头缩回来，路过他们包厢还是被摸了一把，真耻辱。

    大长腿下去没一会，大鼻子军官上来还护照，铁军把护照递给柳芭，这间包厢的护照统一由她保管。

    “该换轨了！”

    柳芭刚说完，贝拉的声音响起。

    “请大家带好贵重物品下车，火车要换轨了，四个小时，请注意时间，别过点了！”

    柳芭提醒大家多穿点，四人穿好外套，背着小包出了包厢，拉好门，下了车。

    “柳芭，你是不是经常坐这趟车？”

    李姐开口问柳芭，柳芭点点头，“一年得坐几次吧！”铁军更放心了，看来这一路听她的就行了。

    由于铁军他们是后上的车，拥在门口，很多人都和他们打招呼，铁军记住了几个。

    北京的四个兄弟，张海、张河、张山、张川，都20多，有点像刘建国他们，三个亲兄弟，一个表弟。

    那被罚的夫妻是浙江人，在北京大红门那片练摊，第一次跟着老乡扛大包，一下整多了，才被罚那么狠。

    后来铁军才知道，还是他们没玩明白，像铁军他们的包，肯定也超重，但是有人罩着就没事。

    还有一些，铁军也记不住，不过也不急，还有六天呢，一节车厢的人还不好记嘛！

    北京那哥四个挺健谈，拉着铁军跟他们走，可能也是有意结交他们，毕竟强强联手更安全嘛！

    最爱说话的是张家老二，张河，没走几步，就开始介绍。

    “老毛子啥都大，铁轨也比咱们的宽，一会，有吊车把火车吊起来，才能完成换轨。”

    “那为啥不能统一宽度呢？”

    建民凑过来说话，张河笑笑，搂住建民的肩膀。

    “哥们，你算问到点上了，老毛子啥都大，就这心眼太小，你核计一下这些年跟咱们，是不是总翻脸啊？”

    大家都知道，可没人说，毕竟车厢里还有不少老毛子。

    铁军特意观察了一下，这些老毛子好像并不在意，连柳芭她俩都在笑。

    “他们啊，又想帮咱们，又怕帮咱们，这铁轨就是怕咱们从这直接打进来，你们说，是不是小心眼啊？”

    谁能说啊，毕竟现在是人家地盘，老大张海在后面踹了他一脚，“别谈政治！”张河缩缩脖，不说话了。

    哥几个带他们走挺远，柳芭小声说：“他们带的地方，也是我要带你们去的，就那的饭还行！”

    这个小车站，完全敞开的，没栏杆，没检票口，进出随意，他们人口少，都是上车检票。

    小城很破，全是木刻楞房子，路也是土路，坑坑洼洼。

    一出车站，人全散开，木刻楞里跑出水桶腰妇女，挥着毛巾喊乘客进屋吃饭。

    铁军他们进这家，木刻楞最大，长条桌子也干净，一份份铁盘，盛好了食物，摆了一桌子。

    大家挨排坐下，叶琳娜扯铁军，铁军挺怕她，刚想问她扯自己干啥，柳芭笑着说：“苏联习俗，不能坐角上。”

    “这没事，到莫斯科可得注意，搞不好就得挨揍！”

    建国拍拍铁军，铁军尴尬笑笑，合着他们都知道，就自己一个傻帽，可得小心了，战斗民族的拳头可是挺硬的！

    坐下看铁盘，里面一块牛排，一块肉饼，两边放着刀叉，一对老夫妻又一人给了杯牛奶，几片黑列巴。

    铁军拿起刀叉，低头开吃，牛排太硬，一扎它就跑。几下不中，叶琳娜来帮忙，这通围追堵截，跟城管抓小贩似的。

    好不容易按住了，叶琳娜笑的趴在铁军身上，差点把胸挤爆。

    干脆也不肢解了，铁军举着叉子咬，这叫一个硬，牙口不好，直接干崩几颗牙。

    铁军真怀疑别的家能啥样，就这，还是柳芭说还行的？

    黑列巴全靠牛奶送，太剌嗓子，肉饼又酸又硬，也得用牛奶冲。

    看见铁军吃的痛苦，叶琳娜又凑了过来，“知足吧，我们排一天都买不到啥吃的！”铁军翻翻眼皮，还学的东北话。

    吃完饭，一人又喝了杯加糖的红茶，铁军努力做出享受的表情。

    喝完茶，大家出去瞎逛，铁军想跑单帮，自己转转，三位女士跟上来，意思是保护他。

    柳芭带路，进了一个小市场，铁军一看，都是咱同胞，操着袖子蹲在摊前。

    都是国货，不少老毛子拎着望远镜、手表、套娃、带老长线的剃须刀，和咱同胞在易货。

    也没啥买的，就是瞎逛，混时间，倒是叶琳娜买了几瓶格瓦斯，说比冰城的好喝。

    往回走的时候，看见张家和刘家兄弟，扛了好几桶老毛子啤酒，叶琳娜又说比冰城的好喝，铁军挺期待。

    回到站台，铁军观察了一下，很多人都扛着啤酒，拎着格瓦斯。

    十多分钟后，贝拉喊大家上车。

    列车终于开动了，车厢里的老毛子开始喝啤酒，铁军再次佩服战斗民族的牛掰，一大早上，他们也能灌进去。

    铁军缩进大包缝里开睡，开始还能听见李姐小声给两位未婚女子普及男女知识，晃悠一会就慢慢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铁军睁开眼，把大包往下挪了挪，对面的叶琳娜趴在大包上往窗外看，李姐和柳芭还在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铁军感觉叶琳娜的侧脸很凄美，铁军也歪头往窗外看去。

    眼前一片萧瑟，满眼是深秋的落寞，一排排的大树往后面跑去，偶尔有几座木刻楞，也看不见有人出来。

    不知不觉，铁军也跟着伤感起来，这时候，叶琳娜轻轻唱起了歌，很好听，铁军闭上眼睛用心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