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军还记得奶奶站在后屋窗户对着刘寡妇家的大门说：“完了，大门守不住了！”

    铁军小，听不懂奶奶说的啥意思，后来上中学了才知道啥意思。

    事情的发展按老太太的话发展着，没多久，大黑狗丢了，铁军帮着找遍重机厂附近也没找着。

    那天晚上，大黑猫突然跑到铁军家不走了，老铁要赶黑猫回家，奶奶说：“留下吧，她是来避难呢，抽空搭个窝，看，老猫给你磕头呢！”

    顺着奶奶的视线看，大黑猫真的蹲下磕头呢，大眼睛里都是泪水。

    老铁那几天忙，把搭窝的事忘了，结果就出事了，过后老太太还打了老铁两拐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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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铁彪跑江里网鱼，回来后偷偷扔铁军加院里三条大鱼两条小鱼，铁军偷偷拿了两条小鱼去喂那些黑猫警长。

    小猫的窝在仓房，当时是下午四点多，刘寡妇家大门锁着，铁军是翻墙进去的，看见屋里拉着窗帘，铁军也没当回事。

    铁军的个头将将到窗台，溜着墙根往仓房走，铁军听到屋里有动静，好信听了听，是刘寡妇嗯啊挺难受的声音。

    铁军翘起脚尖顺窗帘缝往里看，就看见了小浙江的猴屁股，刘寡妇歪头哼唧着。

    铁军以为刘寡妇喊救命呢，想喊又怕小浙江揍他，马上想到了有事找公安，于是立马开溜，去重机厂喊保卫科的人。

    这一来一去就耽误了二十分钟，等保卫科的人赶来跳进院，窗帘拉开，炕上没人，保卫科那俩叔踢了他好几脚。

    虽然没抓到现形，可这事算是传了出去，小浙江暴怒之下把那窝小猫崽全摔死了，个个脖骨折断。

    幸好不知道是铁军告的密，要不估计铁军还得早20年重生。

    之后怪事就来了，老黑猫天天晚上蹲在仓房叫，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凄惨的叫声响彻整个重机厂家属院。

    诡异的是，铁军也蜷在被窝叫，不出声，两眼放光，可惜老铁和娘都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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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黑猫连着叫了三天，抓也抓不着，奶奶去喊大黑猫也没出现，反正是只闻其声未见其猫，等天一亮叫声就消失了。

    那几天铁军都感觉贼困，坐在凳子上都能睡着，奶奶说大黑猫守了三天灵。

    三天后，重机厂接连出事，不是有人把手往床子里送，就是有人直不愣登的往汽车撞，各种诡异之事不断。

    奶奶说：“大黑猫这是寻仇呢，现在是怨厂里人没管刘梅家的事，过几天该找小浙江和刘梅算账了，得找出马仙了。”

    老铁不信，也不敢顶嘴，小声嘟囔道：“出马仙都是骗人的，谁敢找不是等着被批斗嘛！”

    奶奶抬手就是一拐棍，骂道：“再敢瞎说滚出去！”

    老铁赶紧说好听的，“娘，俺知道你想去找黄半仙，俺不拦你，可能观察几天再说嘛！”

    奶奶想了想，说：“那就看两天，没事就不找了，你因为娘愿意去啊，那老远，坐大客都能把娘颠哒半死。”

    一听黄半仙，铁军不禁打了个激灵。

    那老太太是精神病，逮谁打谁不说，还长的贼瘆人，冲天辫，斗鸡眼，下巴一个大痦子，上面两根黑毛老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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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两天，厂子倒没出啥事，可刘寡妇和小浙江开始闹妖了，一起发烧，去了医院也不管用，直烧的说胡话，全是该死啥的。

    在医院待了一天忽然就好了，跟没事人似的直喊饿，而且，小浙江和刘寡妇互相不认识了，又不像装的，眼神对上也没反应。

    奶奶在家老是心慌，铁军则是累，浑身酸痛，懒洋洋的也不出去玩。

    之后风平浪静了几天，接着，就是摔死事件。

    那天是天刚擦亮，也就5点来钟，铁军突然往炕下摔，大头朝下，摔完爬上炕再摔，等娘起来，铁军上炕呼呼大睡。

    当时没敢告诉奶奶，等6点多钟听说死人了，公安来了，老铁这才把铁军的事告诉了老太太。

    老太太的脸当时就白了，扯过铁军就翻眼皮，后来奶奶说，铁军的瞳孔是猫眼。

    这下再不敢耽搁了，老铁跟厂子要了一辆苏联面包车，拉着奶奶和铁军去找黄半仙。

    路过一个集，奶奶让车停下，拉着铁军下车，老铁要跟着被奶奶一拐棍打了回去。

    后来奶奶说，是给他看事，买啥供品都得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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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上有一家卖烧鸡的，那时候才8毛钱。

    买了一只烧鸡，两条红吉庆烟，两瓶北大仓。

    奶奶说：“你黄奶奶家黄仙坐头牌，就爱喝酒吃烧鸡，抽烟只抽红吉庆！”

    铁军后来才懂，黄仙指的是黄皮子，学名叫黄鼠狼，坐头牌就是当家的意思。

    上车以后没多远就是黄半仙他们村，过了一座拱桥就到。

    面包车上了拱桥，司机突然说道：“我草，后面下雪了！”

    铁军要回头看，被奶奶一把抱住头，冲司机喊：“别看了，快过桥！”

    老铁打了个寒颤，转回头说：“娘，咋回事啊？”

    “大黑猫伸冤呢！娘怕带大军走！”

    下了桥以后就看见黄半仙站在村头，小辫子倔强的冲天撅着，湿漉漉的地上一串脚印蜿蜒进院，看来刚下过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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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半仙家没有门，看着像口去了一横，院子贼老大，东西两间屋，把着村口，正对拱桥。

    车刚停下，老铁拉开车门，奶奶没等下车就喊：“老姐姐，你知道我来啊？”

    “不知道你来，知道他来！”

    黄半仙前半句笑着，后半句指着铁军一脸寒冰，铁军吓了一哆嗦，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拱桥那边大雪纷飞。

    时值六月，半边雪半边雨的情景异常诡异，从那以后，铁军再没见过这种怪象。

    “到了我的地盘，就给我乖乖爬进来！”

    黄半仙突然抽了铁军一个**斗，铁军一下就跪下了，不听自己摆布的跪着往前挪。

    老铁一声我草，奶奶抬手也是一个**斗，喝道：“老实在这待着，不许乱说话！”

    “哦，知道了，娘！”

    老铁乖乖站到车头，司机讨好的掏出包琥珀烟磕出来一根递给老铁，老铁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