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离摩拳擦掌,兴奋地叫道:
“大父,我和你一起去!”
刚才估计嬴浪的皇子身份,强压着脾气没敢动手。
这次要跟爷爷一起去,好好教训他。
王翦扫了他一眼:
“今天的剑练了吗?”
“练了!”
“再练习劈砍一千次!”
王离很丧气。
不情不愿地去了演武场。
王翦纵马出了侯府。
他打定了主意,要给嬴浪好看。
孩子都要死了,嬴浪还在作恶。
太恶毒了!
必须给老兵出口恶气。
孙儿还年轻,仕途刚刚开始,这件事不能将他牵连进去。
~
医馆。
杜虎的兄弟都在等候。
山姜猴子一般,在屋里蹿来走去。
没有一刻安宁。
疟疾无药可医,嬴浪公子竟然推荐了臭蒿。
臭蒿性寒,可以祛热解毒。
但是这玩意野地里多的是。
怎么先贤都没有发现能治疟疫?
莫非嬴浪说的是对的?
一会儿又摇头,一个纨绔懂个毛的医!
其实,
杜虎的同伴和山姜一样的心思,忐忑不安,患得患失。
屏风后走出一个老人,白须飘飘,仙风道骨。
山姜急忙上前:
“老师!”
其他人纷纷施礼:
“夏太医!”
夏无且摆摆手,和蔼地说道:
“不用多礼!”
他上前看了看小病人。
小牛刚才抱怨冷,现在又说热。
妇人正在给他打扇子。
夏无且上前把脉。
半晌,他收了手。
孩子病情更重了。
独眼汉子不忍心孩子受罪,哀求道:
“夏太医,能否给孩子先用点药,去了热?”
山姜一瞪眼:
“胡闹!”
“现在去了热,等他冷了该怎么办?”
夏无且劝道:
“还是等等吧,看看臭蒿的药效。”
山姜吃了一惊:
“老师,臭蒿真的行?”
夏无且苦笑道:
“老夫也不知。”
“不过,臭蒿无毒,不妨一试!”
行医一辈子,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臭蒿可以治疗疟疫。
能成为“疫”的,都是绝症。
能这么轻松地治好吗?
众人沉默了。
连太医都没有把握,希望更小了。
有马蹄声由远而近。
众人纷纷看向门外。
是杜虎回来了!
~
杜虎抱了一大捆臭蒿,翻身下马,冲进医馆。
有药童上前,接过臭蒿。
夏无且亲手挑了两棵,掐去老根,吩咐药童煎药。
杜虎擦去额头的汗,去了孩子身旁蹲下。
小牛痛苦地呻吟。
孩子的精神更加萎靡,声息微弱。
杜虎心疼不已,揉揉孩子的脑袋,安慰道:
“再忍忍,等喝了药,你就好了!”
很快,药汤来了。
颜色青绿,散发着苦味。
妇人道了声谢,结果碗,毫不犹豫地给孩子喂了下去。
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孩子喝下一碗药汤,又躺下了。
屋内鸦雀无声。
针,
落地可闻。
山姜竖起一个沙漏,看着沙子一点点滑落,额头竟然渗出了汗。
~
终于,
沙漏空了。
山姜站了起来。
过了盏茶时间。
他上前拿出小牛的一条胳膊,开始把脉。
半晌,他睁开眼,惊讶道:
“老师,脉象趋于平稳!”
夏无且吃了一惊,急忙搭上了小牛的另一个手腕,开始把脉。
众人齐齐看向了他。
孩子的脉象微弱,夏无且半闭着眼,仔细感觉。
良久,他松开手,站了起来。
杜虎急切地问道:
“太医,犬子怎么样了?”
夏无且沉声道:
“药管用!孩子在好转!”
杜虎眼睛红了,
“谢天谢地!”
一群汉子也都松了一口气。
妇人喜极而泣。
~
夏无且双手颤抖,眼睛湿润了!
每逢夏天,一直到初秋,疟疫都会肆虐。
不少大秦子民因此丧生。
太医为此束手无策。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一把臭蒿就可以治愈。
田野间最常见的野草,每到夏天就开满田间地头。
太医只拿它清热祛毒。
没想到竟然是疟疫的克星。
山姜叹道:
“没想到,治疗疟疫的,只是一把野草!二十一公子竟然是神医!”
夏无且笑了。
大弟子心高气傲,难得佩服一个人。
“以后不能叫疟疫了,叫‘疟疾’吧。”
~
马蹄声急骤,一匹骏马冲到了门前。
满脸虬髯的王翦跳了下来,怒气冲冲地走进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