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宫。

    嬴牧这时候刚刚听蒙毅讲完秦律之中，厩苑律的一部分内容。

    也就是畜牧饲养牛马羊、禁苑林囿等等的律令。

    因为之前嬴牧骑马出咸阳，蒙毅便索性先讲这个。

    以便嬴牧有一些理解加强。

    同时，他每次讲完的律令课件，都会放在嬴牧这里，算是给他的。

    以后蒙毅打算偶尔抽查抽查。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教授的人聪明，就是省事！

    许多都不需要多讲。

    不过，蒙毅见嬴牧有点想说话的样子，便问道：“有什么不理解的，尽管说来。”

    “没有。”嬴牧摇摇头，道：“只是，刚刚我看到一条律令，感觉有点需要商榷。”

    “这还说没有？”蒙毅坐直了身体，道：“说来。”

    嬴牧走到蒙毅的边上，展开了竹简，指着上面一道关于耕牛的律令。

    大秦每年四月、七月、十月、正月评比耕牛。

    正月是进行大考核，成绩优秀的上次田啬夫一壶酒、十条干肉，免除饲牛者一次更役，赏赐牛主人三十天的劳动工钱。

    成绩不好的，申斥田啬夫，罚饲牛者干活两个月。

    田啬夫，大秦的地方小吏，管税赋、徭役及农事等。

    在乡一级也有耕牛评比，成绩优秀的赏里长十天工钱，不好的鞭打三十下。

    更重要的，是最后的补充，如果用牛耕田，牛的腰围减瘦了，每减瘦一寸要笞打主事者十下。

    嬴牧道：“如果是牛是因为病了，而使得成绩不好，或者因为病瘦了呢？”

    “那瘦一寸就打十下，不是挺冤枉？”

    蒙毅听后，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但这个，只能算他们运气不好了。”

    “而且，相比于触犯秦律，鞭打十下的罪过可小多了。”

    这一说。

    嬴牧忽然就明白了，反应过来了。

    如果牛有病，及时上报的话，是没事的。

    可牛都生病了，这都还不能及时地发现，还准许其去评比。

    对于主事者来说，那就是失职！

    而失职，是要被治罪的，重可流放！

    因为在这个时代，牛，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牛的重要，但也不排除有人并不在乎，否则街上就不会出现许多劣质游侠了。

    搞这么多的评比，可以一直掌握耕牛数量，还能起到监督、督促的作用。

    蒙毅一直看着嬴牧的表情，道：“明白了？”

    “嗯。”嬴牧点了点头。

    “嘿嘿。”蒙毅这时笑了一声，道：“听说，你要经商？”

    其实蒙毅更想问他驱赶扶苏那些儒生的事情。

    嬴牧摇头，笑道：“玩玩，赚点小钱花花。”

    蒙毅也跟着摇了一下头。

    “哈哈哈，看样子，是我比较失职啊，竟然让你无聊了？”

    嬴牧顿时就不说话了，两只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蒙毅。

    意思很明显，还不是你？

    就因为爷太聪明了，然后三天才上一次课。

    “咳咳！”蒙毅干咳两声，道：“不过，我看你身子骨很不错，也好骑马什么的。”

    “我也和陛下说了，后面会有教导你武艺的人来了。”

    “他可是很厉害的！”

    “以前啊，可是战场上的太阳，冲锋陷阵，刺眼得很。”

    嬴牧眨了眨眼睛，道：“李信？”

    蒙毅点点头道：“是。”

    “牧公子，你可以学他的一切本事，可切记不要学他的臭脾气。”

    “也不要害怕失败，更不能骄矜自傲。”

    其实蒙毅推荐李信，除了因为前面嬴牧对草原胡人的说法，以及战略布局的启发。

    就想借此把李信拉出来，让他可以再为自己争取到，可以再次拥有独立领兵的机会外。

    也想让嬴牧知道，曾经的天才，也会陨落，变成受气包似的，什么都不敢再去多尝试的人。

    蒙毅觉得，嬴牧是比李信更强的天才。

    他不想嬴牧的性格，被养成李信以前那种令人不爽的得意样子。

    “牧公子，说回你的生意，是要做什么来着？”

    ……

    ……

    咸阳。

    作为天下的中心，在天下一统之后，来往咸阳的人越发地多了。

    今天，阔别许久的将军，骑着高头大马，靠近了咸阳。

    值守关卡，曾经是这将军麾下的守卫，看见这个身影时，眼睛大亮。

    “李信将军！”

    与此同时。

    章台宫中。

    麒麟殿上。

    典客卿顿弱正在和嬴政说着事情。

    这时一个太监低着头，小走着到嬴政的旁边，在他耳边说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