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显最终以三千五百万钱的价格打动了张让。
有这么多钱,完全能够买下三个苦寒之地的郡守。
虽说规定是两千万一个郡守。
但一些贫苦的之地的郡守,哪怕是一千万钱都没人愿意去买。
没什么油水不说,搞不好还要闹出民变。
这种地方要来干什么用?给自己添堵吗?
搞定了张让之后,徐显又马不停蹄地约见了赵忠。
为了不让赵忠多想。
他一样是奉上了三千五百万钱和两颗珍贵的东海珍珠。
到时就算两人对帐,那也只会说他徐显会做人。
几天后,刘宏挂着一对熊猫眼出现在朝会之上。
他的确是有些操劳过度,但那不是因为要处理政务。
纵观整个东汉195年的历史,就没几个皇帝是需要勤政的。
名义上虽然是皇帝,但基本行使不了皇帝的权力。
需要干的事,都由下面的士大夫代劳了。
听话你就是皇帝,不听话那皇宫里就会发生宫变。
这也是东汉朝独具一格的特色。
刘宏之所以这么虚,那是肾出现了毛病。
高强度地透支,让他干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
“陛下!臣弹劾中常侍张让、赵忠卖官鬻爵、中饱私囊、豢养死士等十二条大罪。”
“请陛下除此二贼,还我大汉朗朗乾坤!”
刘宏刚坐下,下面就响起了侍中张钧洪亮的声音。
这基本是每次朝会固定的节目了。
张让、赵忠二人更是连脸色都没有变,因为他们早已经习惯了。
就算张钧不出头,也会有其他黄门侍郎来起这个头。
只不过张钧这个人比较头铁。
哪怕是其他人起头,他也要跟在一起大声附和。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世家大族推出来的代言人。
刘宏当然也是烦透了这个张钧。
但他知道杀了一个张钧毛用都没有。
今天杀了张钧,明天就会有李钧、王钧这些人跳出来。
甚至比之前的张钧还要跳得更欢。
说到底,这些人都是世家抛出来的弃子。
真正的幕后之人,就跪坐在所有大臣们的最前面。
这几个人才是刘宏真正要对付的人。
杀了这几人当然也容易,但后面来的一定还是这几家的人。
归根到底,是皇帝现在除了宦官和外戚之外,已经没有可用之人了。
清流倒是会支持皇帝,但他们同样见不得宦官掌权。
殊不知没有这些宦官捞钱,大汉朝的天下早就乱了。
杀宦官也容易,可是杀了这些人,世家会把利益让出来吗?
怕是一散朝,所有人都在弹冠相庆,甚至还会把自己比喻为救世主。
至于出钱出力?
拜托,这大汉朝的天下可是姓刘的。
它既不是姓袁,也不是姓杨、更不是姓王。
所以我们出的哪门子的钱?使的哪门子力?
我们是来为天下谋福祉的,可不是给你皇帝送钱来的。
财政有困难,那也是你皇帝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阿父,今日可还有什么事吗?”
刘宏用实际行动无视了张钧,更是当场称张让为阿父。
士族天天恶心他,他当然不能无动于衷。
看看到底是谁在恶心谁。
“回陛下!今有兖州富商徐显徐元信,谋求汉中太守之职。”
“虽然商贾出身,但不改其志,言说愿为我大汉固疆守土。”
张让没好意思说出徐显的原话。
实在是这汉中和凉州八竿子打不着。
凉州虽乱,但汉中却算得上是一片乐土。
“什么?一介卑劣商人也妄想出任太守之职?陛下!这张让误国啊!”
这回出声的是卫尉杨彪。
士人的骨子里,天然地看不起商人。
商人可以赚钱,但绝不能出仕,更不能身居高位。
虽然徐显只要求一个郡守之职,但这也是不能容忍的。
“陛下,这徐元信臣已经见过了,其相貌端庄,人品也是上佳,可不能因为是商人就小视于人啊!”
这次是赵忠顶上了。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收了这么多钱,要是不多美言几句,今后的生意可就没法做了。
看到张让和赵忠同时为徐显出声,太常刘焉震惊了。
没有足够的钱财,能够让这两人如此力挺?
怕是徐显在这二人处,大大地出了一次血。
此到这些,要是没出意外的话,刘焉不打算出声了。
虽然刘岱也让他帮忙美言几句。
但现在这形势,有他没他已经无所谓了。
杨彪听到张让和赵忠二人自称为臣,心里就膈应的慌。
身体都残缺了,还算狗屁的臣?
“大胆赵忠!你与张让狼狈为奸,是欺我百官无人吗?”
“臣请陛下诛杀此祸国二贼,有这二贼在,我大汉将永无宁日啊!”
有大佬杨彪开始出头,士人便开始争相跟上了。
大有将张让、赵忠二人当场格杀之意。
“杨卫尉言之有理!阉宦不除国无宁日。”
“不错!低贱的商人都能出仕,将我等习圣人之道者,置于何地!!”
“臣等恳请陛杀诛杀张让、赵忠二贼!”
。。。。
看着已经像菜市场一样的朝堂,刘焉嗤之以鼻。
他虽然看不起宦官和商人,但他更恨这些士族出身之人。
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是真的不在乎这大汉朝的死活。
他相信有这些人的神助攻,徐显的事情更稳妥了。
刘焉不知道的是,他要不了多久就会后悔死今天的不作为。
因为他将会是重开州牧制后的第一任益州牧。
想北上进入关中,汉中是迈不过去的坎。
黄巾之乱爆发后,刘宏便知道他在上面再怎么努力也没用。
所以他选择了重开州牧制。
他明白这会留下无穷的后患。
造成各州牧拥兵自重,对抗朝廷。
但那也比坐在洛阳等死强。
这黄巾都摸到身边了。
可他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并且还是从何进的口中得知。
可想而知世家对天下渔轮的把控,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刘宏不明白什么是革命,因为他没有看过周易。
但他做的却是同样的事情。
他知道大汉朝到了不得不下猛药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