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杨太后在帘子后面静静的擦了擦眼泪,心里却在无声的叹息着,她为小皇帝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举动而高兴,却也为此而叹息。作为一生都深处权利中枢最底层的她来说,曾经对于权利是那么的渴望,出走临安,虽然一路艰辛,但是她却非常开心,帝国最大的权柄终于落在了自己的手中,无数次她在梦中见到宋度宗、谢太皇太后,都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他们面前指责他们的过失。虽然随着流亡小朝廷的一次次失败,她手中的权利在一步步的缩小,但是她不在乎,只要权利在手中,不管大小对她来说就知足了。可天不遂人愿,上天却连她这点卑微的权利也要逐步的剥夺去,先是亲生儿子宋端宗赵昰的离世;再是自己这个懦弱养子赵昺忽然有如神助,以一己之力大败元军,继而在自己面前出演了这么一场大戏,杨太后知道赵昺已经成功的从自己手中把属于他自己的皇权给夺了回去,现在底下的文武百官都已经被赵昺给俘获。“唉!”杨太后深深的叹了口气,默默的从帘后的小门朝外走去。
赵昺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回头只见到杨太后身影消失在帘子后面,那背影写着无数的落寞,赵昺不由得一阵心酸,虽然杨太后并非生母,可毕竟对自己不错,但是眼前的事情他若再不出手一切就都晚了。
等到底下文武百官都平静下来后,赵昺伸手平举,缓缓的说道“众卿平身!”然后招手让郭守安来到自己身边,跟他耳语了几句,郭守安快步向外而去。
不一会儿,郭守安带领一群侍卫重新回到大殿,只见侍卫们搬进来一张椭圆形的桌子和许多凳子,赵昺示意大家围着桌子就坐,并且让郭守安把地图铺在桌上,这才开口说道“为免大家劳累,今后朝会大家都坐着开。”说完赵昺在桌子的一头坐下。
众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小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按照官职的高低从赵昺下首往下坐开去,但是赵昺的正对面没人敢坐。由于桌子不是特别大,文天祥只好站到官员的后面。
“文爱卿,你坐对面吧。”赵昺指了指自己正对面的位置,让文天祥坐下。
“谢皇上。”文天祥说完走到赵昺对面,坐了下来。
“好了,回到刚才的问题,大家看地图。”赵昺指着地图继续说道“目前元军已成席卷之势,整个大宋江山只剩我们崖山以及不多的地方还在我们手上,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大宋的势力会越来越弱,如果我们再不做点什么的话最终会被元朝给吞并,到时就真的是亡国灭种了。”
经过赵昺刚才一番深情的‘表演’,大部分官员都从内心被赵昺折服,这时从来少言寡语的三司使张焱忽然说道“那么皇上您有没有好的办法,带领我们走出目前的困境。”
赵昺对张焱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眼下我们粮草虽然充足,但二十多万人马每天的消耗惊人,就算我们有金山银山也经不起这样长年累月的消耗,况且我们除了这点家底外不可能再有补给了,所以困守崖山是死路一条。但是我们目前只要出了崖山,蒙古人就会像饿狼一样一拥而上,将我们撕成碎片。”
赵昺说完顿了顿,见大家都以期待的眼光望着自己,忽然站起身,大声的说道“既然现在退无可退,攻无可攻,那么我们索性就赌把大的。”说着赵昺忽然用他那小拳头一拳打在地图中央临安的位置,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们要直—取—临—安!”
赵昺此话一出,所有的人再次被镇住了,一怔之后大家纷纷向赵投出同情的眼神,心想小皇帝估计是那天被闪电给劈坏了脑子,先是以帝王至尊朝下官三叩一躬,接着就开始说胡话了。
“末将以为皇上此计可行。”这时一直沉默的岳定北盯着地图目光炯炯的说道“孙子兵法云兵者,诡道也。元军能想到我们会固守崖山,也能想到我们会北上攻击雷州、广州以及福建,甚至我们逃往海外他们都能想到。但却绝对想不到我们敢孤军深入,直取临安。虽然风险很大,但是成功的几率也非常大。”
“岳将军说的不错,临安曾经是我们的都城,只要我们回到临安,振臂高呼,相信忠于我们大宋的有识之士定会揭竿而起,到时我们的力量将会成倍的增加,届时复国也就在望了。”文天祥接着说道。
“皇上此计好啊,那咱们还等什么,干他娘的就是了。”这时上次在军营鄙视过赵昺的高个将军杨西风忽然站起来,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仿佛临安就在眼前,他立马就要杀将过去。
“此战关系甚大,我们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朕提议在崖山留部分军队,以吸引、迷惑元军主力。其他部队兵分两路,一路走海路直抵临安,一路从陆路挑小道北上攻击临安。众卿以为如何?”
“皇上此计甚妙,只是由谁留守崖山呢?”陆秀夫忽然说道。
这下大家都沉默了,此次元军大败,忽必烈必然大怒,势必会再次派大军前来进攻,留守崖山,基本上就等于在等死了。届时大部队全部北上,留下来军队数量不可能很多,但是这不多的将士将要面临元军主力的雷霆一击,几无生还可能。
就在大家都沉默不语时,张世杰忽然站起来,对着赵昺拱手说道“皇上,臣愿意留守崖山。”
赵昺抬起头,默默的盯着张世杰,内心却是心潮澎湃在原来的历史上,虽然张世杰最终的决策失误导致宋军大败进而亡国,但彼时宋军士气低下已是强弩之末,即便张世杰指挥再厉害,也很难在力挽狂澜,而如今他又主动的站起来要承担这个九死一生的任务,这份忠贞、这份勇气实在是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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