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世人相信与否。
苏彻是真的不喜杀戮。
可他那杀神之名，却也是实实在在，在战场上杀出来的。
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北击匈奴，南下灭六国。
顺带还镇压了西南的蛮夷十六族。
这过程中必然少不了杀戮。
事实上，自从卸下帅印之后，苏彻已经修身养性很多了。
他现在杀的大多是奸臣贼子，或者是一些欺行霸市，鱼肉百姓的恶霸。
所以像今天这种大开杀戒。
已经是好多年都没有过的事情了。
龙骑军。
整整五千人的军队。
北凉王朝精锐中的精锐。
顷刻间便被苏彻屠戮殆尽。
之所以是说是屠戮殆尽，而不是全灭。
是因为苏彻留了个活口。
“回去告诉王渊，他离死不远了！”
苏彻对着那个士兵说道。
他很清楚。
这些人都是北凉王朝的大皇子王渊派来的。
而且龙骑军覆灭之后。
王渊必然不会死心。
后续肯定还会派人来的。
所以没必要让这士兵带一句威胁的话回去。
干脆直接让这士兵回去告诉王渊。
你已经离死不远了。
等于说是宣判了王渊的死刑。
苏彻行事向来果断。
深知说别的都没用。
王渊是不可能放弃追杀他的。
因为他和二皇子的关系实在是过于亲近，而这严重影响到了王渊日后能否登上帝位。
所以对于王渊来说。
苏彻必须死。
两人显然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滚吧。”
交代完话后，苏彻便对着这士兵冷声说道。
这士兵被苏彻方才所展现出来的伟力吓破了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但是他并没有立马翻身上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反而是把手中的剑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面。
看样子，似乎是想自我了断。
“自尽前，先想想你的家人吧。”
苏彻对着他说道。
倒不是说他大发慈悲。
只是这士兵若是自尽了的话，可就没人给他带话了。
他现在暂时抽不开身。
和王渊之间的仇，得等他安全把闻人牧月送回大奉之后再去报。
“没用的。”
只见那个士兵摇了摇头：
“龙骑军只剩下我一个，我若是回去的话，大皇子也不会放了我的。”
不得不说，这士兵倒是颇为通透。
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其他人都死了，就他一个人还活着。
他不认为回去之后，王渊还会善待他。
更别说，苏彻还让他带那样一句话。
怕是自己把话带到了，王渊立马就一剑砍了他的脑袋。
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尽。
好歹还能落个战死沙场的名头，到时候朝廷会给到他父母一笔阵亡抚恤金。
“所以呢，为这种人卖命？”
“值得么？”
苏彻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这个士兵身上。
他虽然杀伐果断，在战场上有着杀神之称，世人听到他的名字都不禁胆寒。
可事实上。
他对自己手底下的士兵非常好。
不仅把自己的俸禄全都补贴给了手下的士兵，他们要是谁遇到了什么困难，苏彻也会倾囊相助。
完全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手足兄弟。
而且在战场上，苏彻也不会像有些将领一样只在幕后指挥。
每次都是他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
这也是他在军中威望无人能及的原因所在。
“确实不值得，但我只是一个普通士兵，什么时候轮到我有选择权了呢？”
那个士兵嘴角浮现一抹自嘲地笑容。
大皇子王渊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温文尔雅，可实际上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物。
而且他睚眦必报，私下里非常暴戾。
在王渊的主使下，龙骑军也被迫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成了他的帮凶。
想到自己曾经所犯下的血债，这士兵突然间便释怀了。
可能这就是报应吧。
虽然已事情已经过去很久。
可他仍旧无法忘记。
当初北凉王朝御史刘谦五岁的女儿，抱着他的大腿，苦苦哀求他不要杀她母亲时的那个眼神。
诚然，当时他犹豫了。
可最后还是痛下杀手。
因为，刘谦在朝上参了王渊一本。
使得北凉国君龙颜大怒，把王渊禁足了整整一个月。
就因为这件事，刘谦得罪了王渊。
王渊便派龙骑军去灭了刘谦满门。
而北凉国君虽然知道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王渊干的，却没有让人调查下去，导致最后不了了之。
毕竟。
刘谦只是个臣子。
而王渊是他亲生儿子，未来将要继承大统的天之骄子。
“苏将军，我知道我这么说或许有些不自量力。”
“但是这件事在我心中藏了很多年。”
那士兵抬起头，看向苏彻道。
“说吧。”
苏彻并没有为难他。
“当年北凉御史刘谦满门被杀一案，不知苏将军可有听闻。”
“听说过。”
苏彻点头。
这件事他之前听二皇子提起过。
说是刘谦得罪了王渊，然后王渊派龙骑军灭了刘谦满门。
“当初刘大人满门被杀，我就是凶手之一。”
那士兵愧疚道。
“以前就听说苏将军乃神将，今日所见，的确名不虚传。”
“所以我恳请苏将军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替刘大人一家讨回公道。”
“而我当日所犯下之罪行，也确实没法弥补了。”
“今日便以死谢罪。”
没想到这士兵还有这般觉悟。
确实让苏彻有些意外。
不过，这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苏彻对他的看法。
“说完了吗？”
“如果说完的话，那么你现在可以去死了。”
苏彻冷漠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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