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晚宴已经结束,来宾们也相继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休息,准备明天的比赛。
诺大的宴会厅内,除了东皇酒店的侍者们还在打扫卫生外,剩下的,便只有本市交响乐团的演奏家们还没有离去。
收拾各自乐器的乐团年轻人们中,一位安静典雅的少女正小心的将自己的小提琴放入琴盒中。
一头波浪长发的乐团指挥告诉年轻人们今晚的演出很好,明天不要忘记去剧场排练后,年轻人们便欢呼一声,三三两两的背着各自的乐器离开。
“云溪,你回学校吗?要是回去的话,帮我把我的琴也带回宿舍好不好?”一位留着火红短发的女孩子,眨着自己的大眼睛,可爱的恳求着自己的室友。
叶云溪轻轻抬头,随即温柔笑道,“又和你男朋友出去是吗?”
女孩子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道,“本来我是不想搭理他的,可谁让他非要求我去陪他看电影呢?唉,仔细想想,虽然他前几天有点过分,只知道打游戏都不来接我,但看在今晚他都等了我俩个小时的份儿上,本姑娘就赏脸陪他去一次吧。”
叶云溪微笑点头,“放心去吧。”
“云溪最好了,回头请你吃饭哦。”女孩子亲了一下室友的脸蛋,便高兴地跑出了宴会厅,只留下那位淡雅的女孩子,默默地整理着室友都没来得及收好的琴盒。
将自己的琴盒背在身后,又提起室友的琴盒,一身黑色演奏家服饰,极为干练的女孩子,拢了拢自己的耳边的长发,提着琴盒缓步离开宴会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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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月灵仙子或者是叶云溪从自己的眼前走过,唐僧站在东皇酒店一楼的角落,默默地看着女孩子离去的背影。
两秒之后,唐僧低下了自己的头。
“为师很想见见你啊。”
话语落,一道跟唐僧一模一样,但却截然不同的白衣人影自唐僧的体内走出,朝着前方那缓步离去的女孩子,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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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路口旁,叶云溪静静地站在路旁,等着出粗车。
女孩子长得很美,不同于其他,身姿修长,体态婀娜的她,身上本就有着一种古典美人所独有的美丽。长皮披肩,五官精致如画的少女,往往是站在那里,便有了一种出尘的气质。
女孩子很安静,也很温柔,说话的声音不大,对待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温柔一笑,就是有时候很喜欢出神,盯着自己手中那把从不离身的红木梳子,出神的看着,以至于被很多人都认为有点呆。
“滴。”一滴雨珠打在了女孩子白皙如玉的脸颊上,女孩儿抬头看去,不知为什么,原本晴朗的夜空忽然飘起了小雨,很快,绵绵细雨,化为了豆大的雨珠顺着天空快速滑落。
女孩子用手遮住头顶,提着琴盒快步跑到了身后的公交车站,站在车站的屋檐下避雨的同时,也很奇怪的望着眼前车水马龙,但却没有一辆出租车路过的街道。
“哗哗。”珠帘般的雨珠自天空落下,车辆晃着自己那明晃晃的灯光自雨中快速开过,路上的行人也加快脚步来到四周的房檐下避雨。
雨势不大,而且无风,都市夜色下的雨落之景,也别有一番韵味。女孩子默默看着夜晚的大雨,想着今晚可能要回去晚了,也不知道宿舍的刘阿姨会不会又冲她大喊大叫?想到这里,女孩子拢了拢自己耳边湿漉漉的发丝,莞尔一笑。
这时,一道温润的声音忽然自她的身旁响起。
“姑娘,你的梳子。”
女孩子微微侧首,只见一个白衣僧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旁,微笑的注视着自己。伸出的右手里,静静地躺着一把只有九齿的红木小梳。
叶云溪怔了一会儿,然后有礼貌的接过了僧人手中的梳子,轻轻点头,“麻烦您了。”
僧人没有在说话,一笑过后,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和她一道望着眼前的大雨。
叶云溪紧握自己的梳子,忍不住回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僧人,虽然刚刚没有细看,但仅仅是一眼,叶云溪就在那个僧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似凡尘般的宁静祥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光是站在这名白衣僧人的身旁,叶云溪就感觉自己的心似乎静下了许多。
轻轻侧首,叶云溪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身旁这位僧人。
僧人的身上穿着一件朴素简单的僧袍,他的身姿挺拔,面容俊秀,嘴角微微带着一抹祥和的笑意,挂在胸前的佛珠,古朴而不失韵味,脚上的布鞋似乎也是穿了很多年的。
望着这位僧人,叶云溪隐约有了一种时空错乱之感,她不觉得面前这位僧人像是能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人,亦或者是,不该出现在这种都市的人。
注意到了叶云溪的目光,白衣僧人转过头,轻轻一笑,“贫僧有什么不妥吗?”
女孩子摇了摇头,同样笑得很淡雅,“没什么,只是觉得师傅不太像是现在的人。”
僧人微微颔首,眸光怀念的望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街道,和那自天空飘落而下的雨珠。
“是么。”
话语落,僧人看向了叶云溪手中的红木小梳,微笑询问,“姑娘这个梳子是从何得来得?”
叶云溪想了想,有些犹豫道,“买的。”
僧人伸出右手,接了一滴无垠之水,望着夜空飘零而落的雨珠,轻声微笑,“贫僧没有恶意,只是想和姑娘聊一聊,因为姑娘很像是贫僧的一位故人。”
“那大师的法号是什么?”女孩子笑问。
“玄奘。”僧人没有任何犹豫的脱口而出,很快便又轻轻一笑,“同名而已,姑娘不要介意。”
叶云溪初时听到那俩个字只是愣了愣,很快便微笑摇头,“或许真正的玄奘法师,就是像大师这样的人。”
“是吗,那姑娘能告诉贫僧你手里的木梳是从何而来的吗?”僧人略含深意的注视着叶云溪和她手中的木梳,笑着问道。
这一次,叶云溪只是稍稍犹豫了片刻,便微笑的拢了拢耳边的长发,“大师可能不信,这把梳子其实是我五岁生了一场大病后,便出现在我床边的。我问了我父亲和母亲,他们都说不知道这把梳子是哪儿来的,我也没有在意,便留着用了。”叶云溪看向僧人,歉意点头,“刚才没告诉大师,只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贫僧知晓。”说完,僧人重新将目光投向眼前的雨幕,“那敢问姑娘,自五岁之后,姑娘可还曾生过什么大病?亦或者,遇过什么危险?”
叶云溪摇了摇头,“没有,这也是我一直都很奇怪的地方,五岁的那场大病过后,我到现在也没有得过什么病,连感冒都没有,至于危险也没发生过。”
“是吗”僧人轻轻的说着,深邃的瞳孔也微微低沉了许多。
“姑娘和贫僧说了这么多,不怕贫僧是什么歹人吗?”僧人笑问。
叶云溪提着手中的琴盒,淡雅笑道,“不会的,我觉得大师是一个很超脱的人,又怎么会和坏人有什么关系?”
“呵呵,超脱啊,贫僧追求了许多年都未曾达到过这二字应有之境,不过今日贫僧观姑娘,倒真似那超脱之人。”
“大师说笑了。”叶云溪点头微笑。
这么多年来,眼前这个僧人还是为数不多的能让叶云溪刚认识不到几分钟,就说出这么多话的人,而且这个白衣僧人也确实会给人很多好感,在他的身上仿佛天生就有一种让人忍不住亲近,忍不住安静下来的气质。
“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云溪,大师叫我云溪就好。”
僧人轻轻点头,“云溪,好名字,那云溪姑娘,恕贫僧冒昧问一句,姑娘可有爱人?”
闻言,叶云溪的俏脸遍布羞红,但还是很幸福的点了点头,“有的,只不过他今晚有课,才没有来接我。”
这句话一出,僧人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了
“是吗,有爱人啊那贫僧就祝愿姑娘和你的爱人能白头到老了。”僧人轻声说完,叶云溪眼前的大雨便逐渐化为了绵绵细雨,不过片刻,晴朗的夜空下便再见不到一滴雨珠落下。
叶云溪怔怔的看着眼前快速变化的天气,很快,她身旁的那位白衣僧人也自雨停的那一刻,转身离去。
“雨已停了,贫僧便先走了,多谢姑娘陪贫僧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另外姑娘手中的梳子也切记要好好保留,他它会为你挡下很多灾祸。”
话语落,走出三步的白衣僧人顿足原地,朗声问道。
“云溪姑娘,贫僧还有最后一问,还望姑娘告知。”
“大师请说。”叶云溪看向僧人的背影。
“姑娘可信前世今生?”
叶云溪想了很久,最后摇了摇头。
僧人似有所感,背对着女孩子,轻轻点头,“没错,人生便只此一世,绝无转世轮回之说。姑娘,贫僧祝你一生幸福,无灾无乱。”
言罢,僧人快步走向远方,片刻之间,便自叶云溪的眼前消失。
“谢谢大师。”凝望白衣僧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叶云溪微微感到些许奇怪,不知道这位大师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目的,还是真的只是一场巧合的偶遇?
正当叶云溪想着时,一道明亮的车光自左侧闪过,叶云溪转头看去,只见一辆出租车缓缓停靠在了她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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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缓步走在人群稀疏的街道旁,看着出租车自自己的身旁快速开过,看着坐在车中的那位恬静少女,僧人微微一笑,目光遥望远方,轻声开口。
“雪落纷如幽梦至,梅开恰似故人来”
呵呵,不信前生,不信来世,云溪姑娘,你做的很对,只求今生便好,你无须想那么多,只是苦了我那个傻徒儿了
玄奘落寞的站在原地,手中轻捏佛珠。
“一生又一生的寻找,一世又一世的守护,看着她嫁为人妇,看着她生儿育女,最后看着她化为枯骨,多少年了一千五百年了”
“还是不愿见为师吗?即便为师都出现在了她的身旁,你也不愿出来见为师吗?呵呵,也罢但为师只想跟你说一句话。”
“为师,有愧。”
转身,玄奘化为一缕青烟,飘回了唐僧的体内,木然站在窗边的唐僧,看着刚刚的一切,沉默良久。
最后,低头轻笑的他,口中轻呢。
“为师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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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化为青烟离去的下一秒,一道挺拔的黑色身影站在了他刚刚消失的地方,微微抬头,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不出什么表情,有的只是深邃,只是无措
“师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