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彼可取而代之！
赵彻不清楚让失败者和反抗者匍匐迎接是不是始皇帝一时兴起的恶趣味。
但是赵彻的恶趣味倒是促使赵彻故意把车赶的很慢！
整个项家都匍匐在侧，项羽作为项燕的孙子，必然也在其中。
而未曾出乎赵彻预料，项羽和叔父项梁一块匍匐在侧！
他们只能通过低头观察地上的脚步和车轮才能知道车队到底走了没有。
车队再走，但是走的很慢！
这让项羽有一种倍受屈辱的感觉，秦国覆灭了楚国，爷爷项燕兵败自裁，而项家只能匍匐在始皇帝出巡道路的两侧，接受胜利者的肆意践踏！
项羽几次想要抬头观看，但是都被项梁按住！
直到最后一道车轮远去，地面上已经没有人~在经过……
始皇帝甚至-说一声平身都欠奉！
项羽第一时间想要抬头，却依旧被项梁死死按住身子！
直到过了许久，声音渐行渐远之时，项梁才缓缓松开按着项羽的手，抬起了头颅！
项羽第一时间抬头，望着渐行渐远的始皇帝的驾辇！
周围的族人此起彼伏的抬头观望，但是匍匐的身体却还没有起来！
项羽第一个起身……
伴随各位项羽第一个站起来，周围的族人才缓缓左右张望然后跟着站起来！
大家脸上大约都夹杂着屈辱以及怨愤，当然，还有一些无法掩饰的恐惧！
只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开口！
项羽注视着始皇帝驾辇盛大离开的背影，眼中升起了浓浓的向往和不甘！
“彼可……取而代之！”项羽缓缓攥拳，看着始皇帝驾辇离去的影子！
尽管他和始皇帝并没有谋面！
只不过项羽刚刚开口，却被项梁拉住身子！
“勿要胡言，且秦王听闻，灭族之祸也！”项梁略带斥责的看了一眼项羽。
哪怕始皇帝的驾辇已经离开，哪怕这个距离不可能有人听到项羽的话！
项羽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叔父项梁，沉默片刻没有再说话，只是眼中的火焰是藏不住的！
又过了许久，始皇帝的驾辇终于渐行渐远，到最后消失不见！
站立左右的项家族人这才敢于活动起来，脸上的屈辱和怨愤彻底绷不住！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也！”
“秦王猖獗，必有灾祸！”
“一日不死，亡秦之心一日不灭！”
大家宛若受到了刺激一半，再也不复方才的卑躬屈膝和匍匐，语言激烈！
项羽刚刚那一句彼可取而代之于族人欲要以命相博的话语显得相形见绌了起来！
只不过项羽却觉得眼前这一幕多少有些无聊了……
项梁看着面前这一幕，也没有说话。
其实大家并没有做错，屈辱么？当然屈辱！
可是忍不了这份屈辱，是要被灭族的！
很显然，项梁并不是傻子！
………
值得一提的是，始皇帝的驾辇经过会稽足足用了一个月，又横船度过浙江。
历史上始皇帝驾崩以后最为混乱，反秦最为猖獗的会稽，在始皇帝经过的时候，反而和谐到如同进了关中一般。
不管是地摊经济，还是遍发书籍！
官府从上到下，贵族从上到下，没有任何人横加掣肘。
整条路上更是没有发生过一次安全事故，没有出现过一次刺杀！
行政效率也好，出行安全也好，后来最为混乱激烈的会稽现在一切居然能够和关中比拟。
但是赵彻清楚的记得，会稽上到郡守，下到本地贵族，都是后来的反秦急先锋。
很显然，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就是始皇帝凭借自己的威势，压服了这一切。
赵彻不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人，他会承认那些曾在历史上闪耀过之人的荣耀，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闪耀建立在始皇帝驾崩之上。
“小稚奴，在想什么开心的事情？”蒙武骑着马在赵彻身边笑着问道。
赵彻对于蒙武的自来熟已经见怪不怪了。
很显然这并不是自己天赋能够带来的效果，蒙武的地位也不至于需要趋炎附势，赵彻不理解其中原由，但是他也不可能对蒙武拒之门外。
蒙家对秦忠心耿耿，已经无需多说。
对于蒙武的示好，赵彻自然也会有所回应，最起码不会让蒙武热脸贴上冷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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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怎么说呢，蒙武的自来熟和生硬的攀附方式，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让赵彻不自然了。
“我再想，会稽不管是项家也好，还是会稽贵族也好，这里曾经是抗秦的关键之地，如今陛下驾辇行经，反而祥和的如同回到了关中。”赵彻笑着说道。
该说不说，这才是聪明人，懂得审时度势。
项家和会稽的本地贵族就不会玩刺杀这种碰运气的小游戏。
相反他们把抗秦事业付诸现实！
私自畜养兵马，操练军队，锻造武器。
以至于始皇帝死后，会稽之地出来的起义队伍一时之间无人能挡。
“哈哈……会稽……项燕那个老货的家就在会稽，怎么可能安分，不过是暗地里憋着坏心思罢了！”蒙武花白的胡子抖动，跟着赵彻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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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所以我才笑！”赵彻道……
“小稚奴真聪明……”
相比较于王翦，蒙武才是真正的聊天鬼才。
真不是赵彻想疏远蒙武，蒙武实在是太会聊天了。
生硬，蒙武的示好太生硬了，弄得赵彻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不过蒙武很显然并不能感受到其中尴尬的氛围，依旧颇为自来熟的跟赵彻唠嗑，而且顺便给赵彻科普了一下项家。
但是实际上赵彻读了那么多书，对于天下各地贵族都有所了解，蒙武讲的，也是赵彻学过的。
赵彻学习了七八年了，迄今为止基本上弄清楚天下各地贵族的起源和分布，这玩意属于必修课。
这东西弄清楚了怎么说呢……
除了秦国因为军功晋爵制而诞生的贵族，天下各地王室贵族基本上祖先都能扯上关系。
春秋战国四分五裂，其实说到底都是一群亲戚在那打架。
楚国是第一个提出立功平民可以升爵打破贵族血缘制度的国家。
但是楚国却难以真正意义的实行这样的律法。
反而是秦国将其付诸于现实，也是最先破格提升了大量，真正意义上的军功贵族，打破了天下贵族是一家的现状。
这对于社会形态来说，已经不是进步了，而是质的飞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