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丹院。
在人前虞歌还可装得淡定,这个时候,虞歌再也撑不住了。
虞歌一下子跪倒在太子妃面前。
太子妃与她相拥“虞歌,本宫知道你的难处,你的夫君也是本宫的孙儿,他走了,本宫的痛不比你少一分。”
虞歌泪眼朦胧地看着太子妃。她们一同爱着的男人,不在了。
“可是咱们不能倒下,不能让岚儿白白死去,一定要让害他、害他父王的人付出代价!”
太子和高岚都是谦王害死的,太子妃此时恨不得吞了谦王的血肉,让他血债血偿 。
她隐忍着眼中的泪,在虞歌头顶呢喃“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本宫。”
虞歌强打起精神,风风光光办了高岚的身后事。
丧事已过,她还是不肯脱下那身孝衣。
站在高岚牌位前,虞歌对杨心莲道“王爷已经不在了,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吧!”
她留下是为了高岚,高岚都不在了,她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杨心莲坚决道“心莲生是岚哥哥的人,死是岚哥哥的鬼,心莲是不会离开王府的。”
她也算是痴心一片,虞歌道“好,来人,送杨姨娘回别院,好生照顾!”
虞歌其实羡慕杨心莲,她可以为了高岚一辈子幽禁在别院,自己却只能把对他的感情藏在心里,装作若无其事,好好撑起王府。
虞歌同样问过江映月,钱春云,她们都表示愿意留在王府,为高岚守寡。
大家再怎么斗过,这时候能齐心协力,虞歌很欣慰“既然大家都决定了,就绝不能做出半点有辱家门的事,本妃会随时关注你们的一言一行,要是胆敢败坏门风,无论是谁,除去位分,赶出府去!”
钱、江二人皆答“是!”
短短两年之间,她做了两次寡妇。
高岚一死,王爷的俸禄也没了,王府只能坐吃山空,再加上还要拿钱处理商人的事,王府已经快到捉襟见肘的地步。
为了节省开支,府里遣散了部分下人,各房的用度也减少了。
虞歌面前是几盘素菜,一碗米饭。
她们已经几天没吃过肉了。
喜鹊不忍“娘娘,再这样下去您的身子怎么吃得消啊,奴婢去吩咐厨房给您做些荤菜吧!”
她们现在穿得朴素,身上也没有华贵的首饰。
喜鹊把好的饭菜都给了她,自己没吃多少,人也瘦了不少。
“整个王府都在吃素,本妃怎能例外,喜鹊,这里没有外人,你也坐下吃吧!”
她拿起筷子,并不觉得眼前的饭菜难以下咽,吃得津津有味。
喜鹊端起碗,一口口地吃下去。
王妃现在吃的东西,还不如之前她们做奴婢的吃的,但喜鹊没有嫌弃之意,王妃都能吃下的东西,她有什么吃不下的?
看喜鹊只顾着吃饭,不吃菜,虞歌夹了些菜到她碗里“喜鹊,多吃点!”
喜鹊点点头“娘娘您也多吃点!”
虞歌吃着吃着,便泪目了“喜鹊,本妃答应你,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本妃一定让你吃上肉。”
虞歌抬袖擦去眼泪“来,吃块豆腐!”
豆腐青菜吃了一段时间,王府上上下下瘦了一圈,留下来的都是愿意与王府共度难关的,他们没有丝毫埋怨。
江映月朝院子里走来,边走边道“王妃姐姐,咱们出去采些野菜吧!”
虞歌出来,只见她也是一身素净,没戴一点首饰,垮着一只篮子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小锄头。玉儿身上则背着一个竹篓。
“江妹妹,你这是?”
王府虽然穷,青菜豆腐还是能供她吃的,江映月好歹也是千户之女,会纡尊降贵去挖野菜吗?
“府里的菜总有吃完的时候,咱们挖些野菜,打点野味,能添补着些。”
虞歌擦了擦眼角,笑道“好,喜鹊,咱们也去。”
没走几步,钱春云也跟了来。
虞歌道“钱妹妹身子弱,就不必去了。”
“姐姐都去得,春云怎么就去不得了,姐姐就让我去吧!”
钱春云的娘家是做生意的,家财万贯,却不见钱家帮她一把,虞歌猜到钱春云在钱家的地位不高,心下疼惜。
“那好吧,做不了的就别强求。”
姐妹三人从未有过的团结,一起去附近的山上挖野菜,被熟人瞧见了讽刺一二,也当做没有听见。
忙活了一天,她们设下陷阱打了几只山鸡,大家都非常高兴,终于能让府里开开荤了。
众人满载而归,刚进家门,却有些异常。
虞歌先进几步,就见高卿不知什么时候已来了,正指挥着人往里搬着什么呢。
“小皇叔,你……”虞歌眼睛红了。
雪上加霜易,雪中送炭难,王府受难,别人都躲着王府,只有他还肯上门来。
高卿笑笑道“我府里人少,粮食多得吃不完,与其留着便宜老鼠,还不如给侄媳妇用。”
高卿送来的是一袋袋的粮食。
话说得轻浅,这份情义却难得。
虞歌请他进去,要做她们带回来的野菜野味给他吃。
高卿爽快地留下了。
虞歌亲自下厨做了一桌饭菜,当然比不上宫里的丰盛,高卿吃得饱饱的回去。
此后,高卿隔三差五就会送些粮食来,他的母妃都有些不情愿了,他还执意送来。
有了高卿的帮助,王府粮食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在此期间,虞歌到处找能谋生的手段,女子谋生被认为是败坏门风,各家店也不愿意要她,只有几个女子做下的绣活还能卖点钱,可以此维持生计还是困难。
虞歌每日奔波,寻找谋生的法子,不曾懈怠。
王府表面是高门大户,其实还比不上一些小门小户了。
这日,虞歌与姬妾们在一起时,又是愁眉不展。
钱春云是个没主意的,江映月心思活络,她提议“姐姐自小习舞,舞技是不错的,春云绣活了得,可以做出别致的舞衣,臣妾不才,接待人还有一套,咱们何不开个歌舞坊挣些银两?”
江映月此话一出,钱春云眼睛瞪了起来。
“歌舞坊毕竟不是良家女子的营生,这怎么可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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