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让这样一个人留在寺里?”
“就是,我们是来祈福的,要是让她折了我们的福气可怎么办?”
陈青妍见状不嫌事大地扯开了嗓子道“这个女人以前就不检点,还是个逆贼的女儿,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来害人了。我们陈家,可被她给害惨了。”
有些胆小的小姐听到这话,吓得往母亲怀里缩了缩,好像虞歌真的来害人了。
陈青嫱拉了拉陈青妍“大姐,你怎么能这么说五娘呢?”
陈青妍一把推开她,仿佛自己所有的不痛快都是虞歌带来的。
“我说错了吗?她克死了爹,还克死了太子妃,这样不祥的女人,你还替她说话,现在祈个福都有她在,不定给咱们带来什么样的灾祸呢!
“现在,她可不是什么贤王妃了,一个弃妇,也配待在万福寺这样圣灵的地方吗?”
罗夫人闻言疑惑地问陈太太“陈太太,是这么回事吗?”
陈太太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是怎么沾的虞歌的光,恨不得立马撇清和她的关系“虞歌原是我府上的五姨娘,老爷一死,她就迫不及待地改嫁了,在陈府时,她就有许多不检点的地方,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太太把自己说成了宽宏大度的太太,而虞歌则有许多的不当。
一时间,众人都深信不疑,罗夫人皱起眉头,她今日带女儿来是为了祈福,可不想沾上这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罗小姐恨道“她怎么不干脆去死,还要活着害人!”
方丈听着众人的话,念了句“阿弥陀佛”,“施主既然是来祈福的,就应该积点口德,慧静身怀有孕,能给大家带来福气,怎么说她会折了你们的寿?”
罗小姐不愤道“怀着孩子出家,亏她做得出来,还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呢,要不然贤王怎么会不要她。”
方丈朝罗小姐这边看来“施主,福不是祈来的,自身若是没有善行,佛陀也是不会赐福给你的。”
方丈的意思是她没有善行?罗小姐气得脸色涨红。
要不是罗夫人催她,她才懒得来这儿。
罗夫人清楚女儿的秉性,生怕她说出什么对方丈不敬的话,引来众怒,赶忙拉住她,说道“小女浑说的,大师不要当真。”
罗夫人拉着罗小姐祈福去了。
方丈德高望重,他的话众人都信服,方才听他说虞歌的孩子能带来福气,不少夫人暗喜。她们来这儿的目的就是求子,如果虞歌能给她们带来福气,她们求之不得。
一位夫人道“贤王妃当真能带来福气,那真是太好了,我得求求菩萨,将福气赐给我的女儿。”
有了那位夫人的带领,众人也都有了相同的念头,看陈青妍的目光也变了。
“大师说的对,那些口头上无德的人,佛陀怎么会赐福给她?”
说罢鄙夷地看一眼陈青妍,自去祈福了。
“贤王妃还是她的五娘,对长辈这么无礼,也太没教养了!”
陈青妍的脸烧得滚烫,竟还是她的错了?明明是虞歌那个丧门星的错!
陈青妍几乎要跳脚,陈太太不觉得尴尬,硬拉着女儿过去祈福“方丈都这么说了,那就错不了,青妍青嫱,你们赶快祈福,说不准真能怀上孩子。”
陈太太迫不及待地带着女儿去祈福,生怕慢一步那福就被人给祈走了。
好在虞歌人在后院,听不到这些闲言碎语。
如今她的身份被人揭穿,她已不奢望高岚能原谅她,只希望平平安安地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有一天让孩子回到他父王身边。
虞歌已经开始做小孩的衣服了,她脸上带着甜甜的笑,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男是女。
门“吱呀”一声开了,该是喜鹊回来了,她肚子大了,能做的事不多,都是喜鹊和申嬷嬷在做。
“喜鹊,你也歇会儿吧,活又不是做不完,做多做少都是一样的。
喜鹊没有回她,而是缓缓朝着她们走去。
“喜鹊,你又……”
虞歌一转头,却发现一把剑横在自己脖颈上,一股凉意袭来。
来人一身黑衣,蒙面,但虞歌一眼认出她的眼睛。
“白苏……”
白苏缓缓摘下面纱,一双精亮的眸子里含着泪花。
虞歌一喜,正要起身,白苏却道“别动!”
虞歌的眸子暗了下来“白苏,你是要杀我吗?”
“奴婢奉主上之命,姑娘背叛主上,是死罪。”
白苏眼里分明是不忍,虞歌急忙抚上自己的肚子,喜道“白苏,你看看,我现在已经怀孕了,这不也是你盼望的吗?”
白苏的眼里却满是冰冷“这是仇家的孽种!姑娘,白苏也不能保你。”
虞歌祈求道“你奉主上之命,本妃能理解,可我请你念在多年的主仆情分上,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到时我的命再交给你。”
白苏坚决“主上之命,是早早杀了你,我已经推迟了这么久……”
那么就是说,她现在就要她的命。
白苏和她是从小到大的情分,虞歌心知她违抗命令是要受到惩罚的,江湖门派这样的地方,对于门下人的处罚一向残酷。
“罢了,我与高岚的缘分已尽,是这个孩子没有福气,你杀了我吧!”
虞歌引颈受戮,白苏将剑举起,对着她的脖颈,她的武功不差,必能让虞歌走得痛快。
但是,以往的情分历历在目,一下一下割着她的心,她怎么下得去手杀了姑娘?
“铿”地一声,剑光闪过,虞歌却未觉到脖颈间的疼痛,头上发丝掉下一缕。
虞歌诧异,白苏垂眸道“你虽是死罪,我却不忍杀你,今断发断情,从今后你我再无瓜葛!”
虞歌嗫嚅着“可是你这样回去,主上不会放过你的。”
“那就不是你能够操心的事了,我看你身边的人都不会武功,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白苏转身,虞歌忽然唤住她“白苏,你说断情,我却不能,咱俩十几年的情分,即便你不认,我也会记得。”
白苏鼻间一酸。
自她跟虞歌的时候起,她们俩之间就亲密无间,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姐妹,虞歌待她亲厚,她在这世上已经没了亲人,说是断,又怎断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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