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张翠山,已经做好了饭菜,不过没有马上开动,而是将饭菜先盖住,找出工具,走到了门口。
他要将门修一下。
这门其实也没大坏,就是与门框相连的金属合页与门上的木头发生了脱离,只要在门的其他部分弄上两处新的口子,再用螺丝拧好就行。
手斧、锯子什么的家里有现成的,张翠山差的是墨斗和凿子、挖刀什么的。
这些东西,下午出去时,张翠山已经买好,不但买了这些,他还将那张收音机票用掉,花了一百一十八元买了一台收音机,进口的。
将门放倒,张翠山很快量好尺寸、下线、凿口、挖去废料、刮平,用了近十分钟,总算是在门和门框上开好了新的豁口。
扶起门来,张翠山正要将门放到框里去、想看看豁口对不对得上,秦淮茹就到了门口。
张翠山此时正忙着,也没工夫理会她,直接将门搬到门口、往门框里一放。
两个口子错开不到半厘米,到时垫住门、将合页一装,正好!
他正在这儿满意地点头呢,门外的秦淮茹脸色顿时一变。
什么意思?一见了我就关门?直接赶我呢?
我在他眼里就这么不受欢迎?
秦淮茹心中又气又怒,还有些委屈。
想起以前张翠山看着自己眼神发直的样子;
想着张翠山以前像傻柱一样送自己好东西情景;
想起……秦淮茹的眼圈顿时一红,可恶!
她转头就跑,都被人关到门外了,她还有什么脸在人家门口呆着?
张翠山这时取下门来,正好看到秦淮茹跑开时的背影。
他摇了摇头,这个女人,不会是又想来敲诈人吧?
张翠山将门放下,找来锤子,将合页往门框上一按,接着将一个螺丝顶的头部沿着合页上留下的小眼钉到门框上。
改锥,拧!
院中,秦淮茹生气地跑出十几步,没要到炒肉,正想着回去要怎么交差呢,就见中院门口进来一个人。
这人一脸的阴沉,一只手用网兜提着两个饭盒,另一只手提着个酒壶,正是傻柱。
一见傻柱,秦淮茹的眼睛一亮,笑着迎了上去,“回来了,柱子?”
傻柱抬起头,笑了,笑得很开心。
在外面受再多的伤、经历再多的冷语白眼,归来时一声温柔的问候,也能让人的心温暖起来。
这,就是家的感觉吗?
傻柱忽然有些感动。
秦姐等在这里,是专门为了安慰我吗?
这世界对我,还是不薄啊。
这时,秦淮茹自然而然接过他手中的网兜,提着两个饭盒转身就向着贾家走去,再没多说一句话。
“我……”傻柱抬起手来想说什么,那个人已经开了门,往屋里走了。
原来,她为的不是我,而是我的饭盒啊。
冷!
刚才感觉多温暖,现在身上就有多冷。
这个女人,原来从来都不是为了我,她接近我,只是因为能从我这里得到些吃食,如此而已。
人间清醒!
经历了半天的打击与冷眼,傻柱在屈辱与愤怒中想得挺多,直到这个时候还是清醒的。
难得没有被秦淮茹的容颜冲昏头的时刻,却忽然看到对方如此无情的做法,顿时一瞬间看透了很多东西。
唉!
傻柱叹了一口气,提着酒壶,脚步有些蹒跚地回了自己家。
孤单、寂寞、冷,好像身边有个人。
哪怕这个人不说话,哪怕这个人一动不动。
甚至这个人不停地唠叨着也好啊!
没有!
以前他以为这个人会是秦淮茹,现在他明白了,不可能的。
就算他能挣到钱、就算他仍在厨房里工作、就算他每天能带回来很多“剩菜”,秦淮茹也只会在他身边出现一瞬间,然后拿了东西就离开了。
在桌前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
唉,还是喝点吧,起码美酒不会背叛我。
傻柱在家里翻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些花生米、杯子。
一盅、两盅,火辣入口、传遍全身,微微醺。
三盅、四盅,我愿醉,不复醒。
不知什么时候,傻柱趴在了桌上。
酒壶被推倒,酒液在桌上蔓延着,浸到了他的脸、他的身。
又一滴滴溜向地面,嘀咚、嘀咚,粉了骨、碎了身。
贾家,饭盒打开的时候,贾张氏笑了,棒梗笑了,秦淮茹也跟着笑了。
因为饭盒里有肉,很多肉。
后来,连小当和槐花也笑了,她们今天也分到了肉吃。
真香!
盒盖被随意地扔到了地上,却半倒未倒,靠在桌腿上一晃一晃的,似乎在嘲讽着什么。
是嘲讽自己的主人吗?
嘲讽主人因为几块肉失去了一切,还是嘲讽最后那些肉也没落到他自己嘴里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