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地厚之恩？”

    虎敬晖一直沉默着，可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他笑了：“好一个天高地厚之恩。”

    虎敬晖的笑，不是开心的笑，而是带着怨恨、愤怒、悲痛的一笑。

    狄仁杰被虎敬晖这笑容中复杂的情感，惊的愣在原地。

    直觉告诉他，事情绝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大人，我不姓虎。”虎敬晖的眼里满是伤悲，许久之后，他淡淡说道：“蝮蛇的蝮，便是我本来的姓氏。”

    蝮姓......

    狄仁杰联想到了一件事情，顿时震惊的长大了嘴巴。

    “叔父，这个姓氏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狄云想了想：“我好像记得，王皇后......”

    狄云诧异的看向虎敬晖：“你是王......王皇后的后人？”

    狄云将那种震惊演绎的刚刚好，仿佛他真的第一次知道此事。

    “没错，她是我的姑姑。”

    虎敬晖此言一出，在场三人纷纷震惊无比。

    就连狄仁杰也陷入了沉默，他似乎明白虎敬晖造反的原因了。

    “我满月那年，武则天构陷我姑姑......”

    虎敬晖淡淡的说着此事，仿佛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王家满十五岁的男丁，都被砍了头。”

    “我爹和叔叔......被五马分尸。”

    “年幼的我，跟随剩下的亲人，被发配到岭南。”

    “只可惜，他们也没有陪伴我多久。”

    “在我十岁的那一年，我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只有我还苟延残喘。”

    虎敬晖说着，眼底深处满是恨意。

    “好在天不亡我，突厥发兵，战乱起，枭雄至。”

    “我改姓虎，以虎敬晖之名，参军作战。”

    “我想要往上爬，我不畏惧战场。”

    “战功！是血换来的，是敌人的一个个首级换来的。”

    “检校豹韬卫将军，这个职位是我用命拼来的。”

    “后来，武则天来到南苑阅兵，见我杀敌悍勇，胆识过人，于是便擢升我到现在这个位置。”

    “我如今的地位，是我自己争取来的。”

    “与武则天无关！”

    虎敬晖声音洪亮，振聋发聩！

    “至于那个恶毒的女人，我巴不得亲手杀了她，也让她尝尝，四分五裂的滋味！”

    饶是狄云和李元芳，也被他的血性所震撼。

    而狄仁杰听完虎敬晖的故事之后，垂着脸，再也没有提到皇帝的恩情。

    听到虎敬晖的辱骂，他也没有为武则天辩解。

    虎敬晖所说的都是真的，武则天一介女流，能登上九五之尊之位，手段何其狠辣。

    她在得势之后，会将自己曾经的仇人血洗一遍，不留后患。

    有些能臣义士想要匡复李唐天下，武则天便将李唐一脉血洗，让他们无国可复。

    其实站在武则天的角度上，也能理解。

    自古帝王，多疑心。

    可毕竟是血海深仇，狄仁杰又如何能说出，劝解的话。

    虎敬晖也察觉到了狄仁杰的态度，他方才发泄了一番，心情稍微舒畅了些：“大人，您是怎么猜到是我的？”

    “第一次起疑心的地方，是赵传臣的死。”狄仁杰慢慢的解释道。

    “赵传臣？”虎敬晖愣神片刻。

    “不错。”狄云擦拭了下嘴角的鲜血，说道：“虽然当时仵作都说察觉不到伤口，但是我却发现在赵传臣的胸口之处，有一个细小的红点。”

    “旁人看到了估计不会在意，可我心中隐隐不安，便切开了赵传臣的前胸。”

    “于是，我便在他的胸口内，发现了这枚细小的银针。”

    说着，狄云将那枚银针拿出。

    “它有名字，叫无影针。”说着，虎敬晖掏出一个木匣子。

    “大人小心！”李元芳还以为虎敬晖要对狄仁杰下手，顿时身形一闪，冲到狄仁杰的身前。

    然而他来晚了一步，脚踏浮云靴的狄云速度更快，比李元芳更早一步的挡在狄仁杰的前方，小小的身影，将狄仁杰遮挡起来。

    虎敬晖见他们两个尽紧张的模样，笑了笑：“放心吧，我绝对不会伤害大人的。”

    要杀狄仁杰，他早就动手了。

    狄仁杰似乎也知道虎敬晖不会对他动手，因此丝毫没有慌乱之色，他说道：

    “此针在赵传臣的左胸口处，我回忆了一下当时我们站的位置，只有你能做到。”

    “但是我不相信会是你，我还在想，歹徒如果当时躲在窗口，他也能做出此事。”

    狄仁杰一脸悲痛的看着虎敬晖：

    “这些天的相处，我把你和元芳当做亲人一般对待。”

    “同狄云是一样的，我绝不相信凶手会出自你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