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总是在不经意触碰心灵，让一切变得不同，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秦淮茹在教训着棒梗；傻柱在问妹妹为什么说没有家；二大爷在愤愤不平；三大爷在商量婚礼；其他家庭在想着不要偷到自己家里要该锁门。
雪花在慢慢飘洒！涤荡着一切，又仿佛掩盖着什么，落得白茫茫一片，煞是好看！
张斌扯淡的期望改变什么，期望前世那种邻里守望相助，却徒劳无功。反思一下，也许自己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是乌鸦落在猪身上，只见别人不见己。
一场病让他感觉孤独。三毛说过一个人至少拥有一个梦想，有一个理由去坚强，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
张斌不知道什么才是自己的梦想。前世已逾不惑，事事看清，也就没有了年轻的冲动与梦想。现在换了皮却换不了瓤儿。
柳茹跟着张斌来到房间，坐在书桌前，气鼓鼓的生闷气。张斌不知道她为了什么，收回思绪。
“你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他们欺负人！”
张斌笑着看着她，她能认识到这些就很不错，至少以后不会太傻。
“不要为不相干的人生气，那不值得，好好休息，明天下午带你去滑冰”。
柳茹点下头，然后低着头纠结的扭着衣角，默默的不说话。
“怎么啦，有什么事直接说，和我客气什么”
仿佛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直直的注视着张斌，两只眼睛仿佛要把张斌看透。
“张斌，你今天的眼神太凶，好像要杀人”
眯着眼睛，张斌对这个小姑娘要刮目相看，突然做个恶狠狠的眼神，没有吓到她，却把柳茹逗乐。
“不是这个眼神，你那时候眼神不凶，就是冷，冷到骨子里，让人感觉骨头里都透着冰碴儿”。
“那时候，我怕极了，别人都没有发现”。
张斌知道柳茹的感觉是对的，当你善意的对待别人，却换来算计与欺骗，心中难免有些怒气，最主要是身体和灵魂的影响，有毁灭一切的冲动。
“那时，我好怕你出事啊，那样，我就一个亲人都没有啦”。
“张斌不和他们生气好不好，就像你说的，不值得，有人说脾气暴躁，娶了媳妇就好了，以后我长大给你当小媳妇，这样你就不暴躁，就不会出事啦”。
张斌看着这个已经长大些的姑娘，有些无言以对。看来高中也不全是好的。
“傻了吧唧，姑娘家家的不害臊，逗你玩的，你还当真啦？”
“人说有了媳妇儿就安定了，其实是我怕你离开我，我奶奶已经离开我了，我不想你也离开我。你再出事我就没有亲人了。”
“我记事起就和奶奶相依为命，没上学时，和奶奶一起捡废品卖，奶奶偶尔找些洗衣服或糊纸盒的活，我记忆中最好吃的是包子，那是那么多年来第一次吃到肉，太香了。那时我只要看到纸上写着字，就格外喜欢，想把它们留下来，可每次都被奶奶卖掉，我心疼的哭着央求奶奶不要卖，奶奶苦笑着说，孩子，不卖，咱们没有饭吃呀”。
“后来奶奶，攒钱让我上学，当第一天到学校，我好高兴。因为我们是贫困户，不用交学费。”
“穿的衣服是捡来的，同学们都看不起我，也不会和我玩，我拼命学习，想让他们服气我，和我玩一次，可是，一次也没有。同学们都叫我小叫花子，还有的叫我野丫头，可难听了，我又不敢和他们争论，因为我就是捡破烂的丫头，只能忍着。那时候，家里没有钱，有一次买书没有钱，奶奶就跪在人家面前讨钱，白头发乱糟糟的，人家还朝她吐口水，奶奶还得满脸哀求的说着吉祥话儿——就为了八分钱本子钱，我哭了。我那会儿发誓！会好好读书，好的报答奶奶～～也不去在意同学们说我什么”
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流着，浸湿了衣服，柳茹任它流着。无法想象她经历了多少磨难，柳茹却平淡的叙述着，仿佛是别人的故事。
“后来，上了初中，就没有人说我了，但也没有朋友，再后来就是奶奶出事，你带我回家了，奶奶嘱咐我，一定小心你，说你不像个孩子，但她已经没有办法了，临终前，告诉我要小心点，不要被你卖掉。刚开始，我想起来时就躲在被子里发抖，我那时候特别想奶奶，可是奶奶不在了，再也不能保护她的小茹了”
“你每次说话都很难听，还总说胡话欺负我，开始我还怕，慢慢发现你只是说说，没有进过我的房间，也没有对我动手动脚的，却做好吃的给我吃，那时我知道，你是好人”
张斌感觉自己被骂了，默默做个听众吧。
“后来你辅导我功课，我才知道你很厉害！再后来，我就感觉你越来越陌生，仿佛离我们很远很远，和二姐还有我都不聊天。那时你总是偷偷把肉放到窝头里。”
“那时我就感觉不是平时不说话得张斌。过年时，你给我和二姐做好吃的，做衣服。吃完年夜饭，你去屋外望着星空，站了好久好久。你进屋后，我发现你肯定哭了，可你却笑呵呵的和二姐逗乐，那时虽然你是笑着，但我就是感觉你心里很难受，装着笑呵呵”。
“你给我好吃的，给我做新衣服，供我上学，我也一直相信你说的让我当小媳妇的事，可是，上了高中后，学姐告诉我一些事，让我想明白，你不是想让我当小媳妇，只是不想让我感觉到孤单，不想让我对这个家感到陌生。你是因为可怜我才带我回来的，是吗？张斌！”
张斌心又堵了，想着是不是的架几个支架儿，这段时间老堵，可目前没这技术，不行的话，自己拿螺丝刀通通吧。与柳茹目光相对。
“柳茹，没有可怜你，是因为你是个人才，会为国家做贡献，不让你学习是浪费好材料了”
“真话！继续！”
“你像我暗恋的女同学，也有部分这个原因吧”
“真话！继续！”
“别闹了，我没事，整天胡想什么，哪天就把你卖了给人当媳妇去”
“你！不会的！”
“张斌，自从来到你家，从所未有的踏实，感受到二姐的关心，感受到家的温暖。我感觉很幸运。但大姐和二姐也说过”
“说过什么？”
“她们说，你变得不像她们的弟弟。就好像换了一个人，可她们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她们的弟弟，让我发现你什么事就告诉她们，可我～～”
“随便，想告诉就告诉，没关系的”，张斌知道，两个姐姐熟悉了十多年的弟弟，会发现不了变化？别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无所谓的态度，让柳茹有些恐惧，这样的张斌让她害怕，与这个家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仿佛随时会离开她。
“张斌，你别这样，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当知道你是捡来的，我挺高兴的，真的高兴，你别生气，不是我见不得你好，而是咱俩是一样的了，我有伴儿了，终于有人和我一样，不在是孤单一人与人不同。那时候起，我就把你当成我最亲最亲的亲人。我又有亲人了！寒假你带我滑冰，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玩儿，你知道我多高兴吗！”
“柳茹，你这样想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好了，我不会有事的，好好读你的书，考上好大学，挣钱给我花就行。”
“张斌，我感觉你很孤独，不要说我不懂，我也马上十五周岁，该懂的我都懂，能和我说说吗，说说心里就痛快了”
“说什么，说我是个大叔，以前不在这里？”
“真话！”
卧槽，张斌都想杀人灭口，这么神吗！张斌真的不敢说了，这丫头什么时候有这本事的。
“张斌，不管你是大叔也好，年轻人也好，还是你是个坏人，你就是我的亲人，你也没有亲人了吧？对吗！那我就是你的亲人”
张斌看着柳茹那坚定而温润的眼神，久久沉默着。
柳茹站起身，默默的来到张斌身后，用自己娇小的身体抱着张斌，想温暖他的世界，虽然即使她再努力，也无法抱着张斌，但就这样努力着。
张斌感觉前所未有的平静，无关情欲，无关亲情，与一切都无关。就这样静静的感受这个世界，融入这个世界。他——就是张斌！
他，笑了！雪花飞舞的夜空！安静，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