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掉光叶子的杨树，笔挺的站在寒风中，好似一个冻死迎风站的棒小伙。只是偶尔被寒风舞动的枝条，才能发现它的外强中干。松树依然披着一身绿衣裳，泰然自若地站立着。仿佛在说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带点绿。
昨夜的一场轻雪，让充满着煤烟味儿的空气清新了不少，张斌站在门前雨廊下，西望群山，感觉有种西山晴翠之美，远山如黛，好似一个姑娘带上了白色的婚纱。
颇有点‘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的心境。
“张斌，吃饭了！”
柳茹的一声召唤，打破了张斌欣赏美景的心境。看着已经端出来的窝头，姑且称之吧。百分之六十娥白面、百分之十的黄豆面、百分三十玉米面，粗细搭配、营养搭配，显得低调而奢华。张斌一向信奉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就像柳茹这丫头，谁能想到她会出落了这么水嫩灵动、明眸皓齿、亭亭玉立的？这世界不缺乏美，只是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其实，如果有后世之人在此，一定鄙视的呸张斌一脸，大抵会说：“一个老司机，养成就养成，装什么大尾巴狼，癞蛤蟆屁股上插鸡毛——本就不是什么好鸟！”。张斌也会无耻的回复一句，大家都是男人，都懂！都懂！
“柳茹，看你这手艺可以啊，真是上的厅堂，下得厨房啊”
张斌照例夸奖了柳茹，好孩子都是被表扬出来的。多夸夸，小孩子才能更有干劲儿去干活。
“少贫嘴！我才不吃你这套！你就是懒，你做的才好吃呢。张斌，今天咱们还去滑冰吗？”
柳茹也是久经考验的革命战士，对张斌的糖衣炮弹来者不拒，但从来不会中计。这让张斌感觉太聪明的孩子不好骗，不，是不好管！
“滑上瘾了？吃完饭走着！”
“嗯！”
柳茹这一点头，张斌都怕她把自己的细脖子闪折喽。当一个人刚刚学会一样东西时，往往是热情最为高涨的。柳茹很想再去滑冰，又怕上次的混混来找事儿，听到张斌不怕，才放下担心。
张斌穿好自己的棉袄棉裤，个头已经一米七八了，感觉自己就像头大黑熊。柳茹则头戴针织帽，手带棉手套，身穿青花棉袄，下身蓝布裤子，上身比较修身，下身看不出身材。裤裆大的如果关门快，容易被门夹到。看来还得给她做身衣服了，个子又涨了快一米七了。
一辆自行车，冰刀挂车把上。柳茹坐在后座上，扶着张斌的腰。
“柳茹，要不你抱紧，要不你别抱，你这是掐啊，仗着冬天衣服厚”
“哦，啰嗦什么！骑你的车！”
柳茹听从了劝告不再掐人，改成两只手拽棉袄，嘴里还愤愤不平的回怼着。
......
拉着柳茹的手，虽然隔着手套，张斌也能感觉到她那修长而柔若无骨的手指。张斌带着柳茹滑着，一边告诫需要调整的姿势。
“别怕，身子低一些，大腿和小腿用力，脚腕不要绷那么紧，否则一会儿就没劲儿了，找到单腿撑冰的平衡点，对！就这样！”
柳茹学东西很快，也越发的上心。张斌感觉差不多就撒手让她自己滑，不知道是不是心里问题。刚一撒手，柳茹动作瞬间变形，大呼小叫。
“张斌快过来！你不领着我！我害怕！”
“你真是个牛皮糖，甩都甩不掉，我还想滑两圈儿呢！”
张斌也是无奈，只好继续握着小手一起滑。
————
在柳茹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后，两人这才做罢，刚准备去棚子换鞋。就在这时，看到从冰场边上走过来三十多个人。看到来人张斌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
“小贼！没劲了吧，不是挺能打吗？今天！爷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张斌拉着柳茹赶紧反方向滑到场边。
“柳茹！站在这里别动，听到没有！”
“我不！我要跟着你！”
柳茹表现的有些同生共死的意味，可她一个女孩过去干什么？还不够添乱的，但不能辜负人家姑娘的一番心意。
“小茹，你在这里，我最放心了，如果他们要是伤到你，我不是的伤心死？”
说完也没等柳茹反应，就冲人群滑了过去。
“各位，既然今天来找场子，那就划个道吧，是让我这么跟你们打，还是等我换了鞋跟你们打”
领头的张斌没见过，旁边是上次被打那个。被打那个对领头者说着。
“雷哥，这小子滑冰厉害，在并冰上我们讨不了好，不用让他换了鞋？”
雷哥说了句行，就让被打的去找张斌交涉，“小贼，雷哥同意了，你先去换鞋，然后咱们场外等你”。
张斌想着换了鞋你们更不行了，叫过柳茹一起去换鞋。柳茹看到人走了，以为事情结束了。
“张斌，他们走了？”
“没那！在场外等着呢”
“那咱们怎么办？要不我们跑吧！”
“跑哪去？老实儿的待着，看你男人怎么收拾这帮孙贼！”
“又胡说八道！”
柳茹已经认命了张斌的胡说八道，马上十五岁的她懂了很多事。对感情有些敏感的她知道张斌的话似无意也似有意。
————
“行啊！小贼，竟然没跑，那就说道说道吧！上次没有介绍，我叫大牙，这位是雷爷，跟这片儿，雷爷是这个”，大牙说完右手还竖起一个大拇哥，眼睛瞟了瞟雷哥，发现雷哥没有生气，越发的狐假虎威。
大牙：“小贼！昨天的事给爷一个交代吧！”
张斌：“雷哥，是吧？”
大牙：“孙贼！得叫雷爷！”
张斌：“那是你爷，没随便叫人爷的习惯，另外，我和雷哥说话，你最好闭上嘴！”
虽然混混一帮人，张斌丝毫不怵，即使没有功夫在身，就他那愣种脾气也不会服这个软。不服就干死了算——张斌前世年轻那会儿也不是什么乖乖崽儿。现在一身功夫，虽然不欺负人，但也不能被人欺负啊。
“雷哥，昨天这位大牙调戏我姐姐，你说我该出手吗？”
雷哥有些做腊，这事儿大牙说的轻描淡写，但实情估计如对面小伙所说，但自己出头就不能这么算了。
“小子，大牙是我兄弟，昨天不管什么原因，他被打了，这个场子我得找回来，其他的事你们单谈！”
张斌很烦他们这样的，一点道理都不讲，既然不讲道理了，那他就更不讲道理。
“你们上吧！别废话！”
话音刚落，张斌左腿一个跨步，就到了雷哥身前，右腿跟上一个贴山靠就上去了。雷哥是个练家子，一个后撤步闪开。张斌再一个左跟步，左顶心肘就冲着雷子的喉咙去了，毕竟张斌个子不低。雷哥再退已经重心不稳，张斌一个右边腿就将雷哥踢倒在地，雷哥捂着腰部不能动。
其他小弟看到都冲了上来。拳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低扫、侧踢、正蹬、后撩，手上则是挡抓拿搬推，将一众小弟全都打趴下。张斌不敢出力怕打死人，现在他的力量、速度、敏捷、耐力都是非人的。老祖宗传下来的内力（气功）是真的，要是真用上了，在场的混混一个都活不了。
大牙一看众小弟都被打倒了，怕极生怒的向站在不远处的柳茹冲去。
“啊！张斌”
柳茹的一声喊，让张斌注意到了，用上功夫几个箭步就来到柳茹身前，大牙也冲到了面前。张斌对着大牙的左腿就是一脚，“咔嚓！”一声，大牙就捂着变形的腿坐在地上，张斌有心断他四肢，被柳茹拦下，这个小姑娘有点被吓到，仅仅的抓住张斌的胳膊。张斌只好半拥着柳茹来到雷哥身前。
“雷哥，是吧！现在你看看出什么条件能让我消消火，如果我不能消火，有一个算一个，都断条腿吧”，
说完话张斌的眼珠子又有些泛红，他对耍流氓找场子的事情很看不起。关键这是摊在自己身上，让他火气很大。
“兄弟，我们认栽，咱们山不转水转...”
“孙贼，不想听你的屁话！好好想想怎么说，说不好，大牙就是你下场，别和我这盘道儿，整些幺蛾子，爷不听你内个！到我这找事不成，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哼哼，怕是瞎了心！”
雷子也窝火，没想到这个小年轻还是个练家子，这口气如果咽下去，他就栽了，在新街口这一带再也没有人服他。
“兄弟们，抄家伙！”
随着雷哥一声话落，十几个还能起身的混混分别抽出棍子、刀子。张斌转身拿了自己的冰刀鞋，一手一个冲了上去，这一次下手比较狠。左格右挡拦住了大部分袭击，将小混混打得再也起不了身。张斌棉袄被砍破，在后背留下一条红色血线，如果不是躲得快估计就被分片了。
来到雷哥面前，张斌笑呵呵的看着他，又脸色平静的将他四肢全部打断。咔咔声音想起，雷哥苍白的脸上留下豆大的汗珠子，一双眼睛恐惧的看着张斌。
“哥们儿，今天我认栽了！能留个号吗？也得让我知道载在谁都手里！”
“我叫张斌，想找茬尽管来，今天我留手了，你爱信不信！还有大牙你们看着处置，我懒得动手，看他被那二两肉支使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们给他涨涨记性。”
正说着话，钱三从远处跑来，来到雷哥和张斌中间，一脸谄笑的对着张斌说道。
“兄弟，我！钱三，不知道你还记得我不？第一天带着你自己做的冰刀鞋那天见的，有印象吧？”
张斌看着钱三，这个人已经和自己照过两面，看着是个懂分寸的人，不想无缘无故的得罪人，就笑呵呵的打个招呼。
“有印象，钱三哥！是吧？”
“对对对，是我！”
钱三听到张斌还记得他，非常荣幸！这就有的谈。雷子小声告诉他，这个年轻人叫张斌。
“兄弟，我叫你张斌不介意吧？”，看着张斌点点头，又继续道。
“兄弟，雷子是我发小，他也是被大牙给骗了，这才和你起了火，你看都这样了，是不是大家就算了，另外兄弟，你这下手有点重了！”
钱三的话让张斌眉头一皱，心想合着我就该被砍，他自己反击下手就重了？而钱三看到张斌脸色不对，连忙拉过话茬儿。
“兄弟，雷子也是为了养家糊口和兄弟义气，这事是他莽撞了，我在这里给您配个不是，改天等雷子好了，摆个酒给你配个罪，…”
张斌实在懒得听，摆摆手阻止钱三儿继续说下去。
“钱三哥出面，这事儿就算了！雷子的胳膊腿儿我给他接上，一会儿派个人和我去拿方子，两个月就好了”。
钱三和雷子这时算是有些佩服张斌了，别看年岁不大，但办事老道也心狠手辣，这关算是过去了。接好后，众人刚准备离开，公安就到了。
大家都被带到派出所，被分别审问。
“姓名”
“张斌”
“性别”
“不男不女”
“这里是派出所，注意你的态度！”
“同志，您看得见吧？还问我？”
“职业”
“学生”
“为什么打架”
“同志，首先郑重声明这不是打架！昨天他们中的大牙调戏我姐，被我打了，今天来报复，而且都出刀了，我是正当防卫。”
公安打量着张斌，这小子思路清晰啊。如果像他所说，那这帮人被打也不冤枉。不过这小子可有点狠啊，得让他涨涨记性。
“行了，我知道了，如果情况属实，才能放了你，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后背也么样！”
张斌脱了衣服，将后背露给公安看，公安看着后背的红印子，也是冒了冷汗，这帮混混够狠的，这差点就开膛了。
突然，公安注意到后背靠近右腰的地方有块胎记，连忙说道。
“张斌，你等会，我们要在你后背拍张照片，留作证据。”
“好的”
张斌没有意识到，背后的胎记，引发出他的身世之谜。
……，
柳茹是个女孩，也没她什么事，一会儿就放出去了。张斌也是下午上才放了出去。雷子等人被关了一天也被放出去了。不过大家都流传着一句话，宁惹阎王，莫惹孤狼。这句话是钱三给传的，将张斌说的很邪乎。
雷子的名声没受到什么影响，钱三抬高敌人的身份，也是出于保护雷子江湖地位的目的。用那句话来说就是不是我军太无能，实在是敌人太强大。
慢慢传的就变了味道，孤狼被传的神乎其神。张斌也不知道，他的一脱，揭开了身世之谜。
张斌倒是不在意，回到家看到柳茹正焦急的等着他，看到他回来，松了一口气。
“没事吧？”
“没事！担心了吧？”
“嗯！是挺让人担心的”
人经历的多了，也就成长了。柳茹不再胆战心惊，看来有点同生共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