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音面不改色地扫了眼杨景修,淡定地将这些年来自己的事情都说了遍。
虽然她也不清楚这个公子哥儿怎么会对自己忽然有兴趣,可与其让他去私底下打听,还不如自己说出来。
凛冽日光下,沈嘉音清丽声音愈加清透,娓娓道来时让人不自觉地跟着沉陷了进去。
坐在旁边的杨景修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视线定格在了沈嘉音身上。
怪不得她这么优秀,甚至医术比他还好,原来全都是在严厉环境下磨炼出来的。
如果不是凭着过人的医术和勤奋的练武,学习各项保护技能,恐怕眼前人早就被训练馆中的管事给送人了。
训练馆中的明争暗斗他也略微知道些,他从前只会以为沈嘉音得了兰董青眼,现在才知道,原来在得到赏识前,她竟然过得如此艰难,甚至一不小心还会被弄死。
“对不起,我从前那样对你。”杨景修忍不住说道。
即便身份使然,可杨景修也不得不承认,沈嘉音是个值得人钦佩的女人。
沈嘉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看着他眼中的愧疚,她忍不住安慰。
“都过去了,我现在跟着夫人,不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吗?”
杨景修双眼平视着面前这个坚毅的女孩子,就连手上鱼竿有了轻微的响动都没察觉。
“你为什么那么会保护自己?是不是你小时候就有放在心上的男人了?”
说到后来,他的话中已经带上了稍许的揶揄。
沈嘉音全身一僵,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猜得这么准。
她之所以这么保护自己,不就是为了小时候那个男孩子说的,他一定会找到她和她结婚的话语吗?!
只不过现在这个小男孩自己并不知道而已。
“没有。”沈嘉音垂下眼睑,漠然地回答道。
杨景修嘴角轻扯,坏笑时两边的酒窝十分明显,对于刚才她的反应,他可是看在眼底,怎么可能没有?!
他大大咧咧地正要开口调戏她时,忽然巨浪打来,差点儿将游艇都给拍翻。
在力的作用下,杨景修一个趔趄没站稳,直接将对面的沈嘉音扑倒在了身下。
“你干什么!”沈嘉音正想要推开面前人时,忽然又是阵狂风巨浪席卷而来。
与此同时,被人压在身下的沈嘉音这才注意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上已经布满了乌云,看样子应该是要下大雨了!
她正想着,瓢泼大雨随之而来,海平面上,她们的这艘游艇就宛如一叶扁舟,只能任由狂风巨浪包围。
很快,游艇被巨浪打翻。
“嘶——好疼!”杨景修的伤口被海水浸透,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沈嘉音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环伺了圈周围,可冰冷黑沉的海水已经将她和杨景修包围,寒意开始在她的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不行,要是再这样下去,杨景修会死!
沈嘉音看着身边已经快游不下去的杨景修,她咬紧了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拽到身边来,凑巧一个浪花打了过来,杨景修猛地亲在了她的唇上。
俩人都瞪大了双眸,沈嘉音条件反射地想要推开他,可看着杨景修异常惨白的脸色,恍然间,她意识到了些不对劲儿。
当下她也不再多矫情,拽着身边的人就朝着海水顺流处游去。
不管游到哪里,只要能够找到陆地就好。
华丽别墅里,宋夜雨正和顾司北正在露台边上布置好了桌椅,喝着红酒,吃着烤肉。
宋夜雨看着顾司北为自己认真地烤着肉,她心底涌出股甜蜜。
“司北,这么半天都是你在烤,我在吃,要不然换我来帮你烤吧。”
“不用,能够为顾夫人服务,是我的荣幸。”顾司北抬了抬眼眸,温柔双眸即使再狂风暴雨下,也依旧那么暖人心扉。
宋夜雨笑了笑,正要说话时,没想到外面却传来了阵敲门声,紧接着的就是江升略微有些着急的声音。
顾司北顿了下,很快就让江升进来了。
江升很快推门进来了,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焦灼,看得宋夜雨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顾总,夫人,杨总和沈小姐开游艇出去,没想到游艇被浪打翻了,现在杳无踪影。”
“把全城的救援人手找来,不惜所有代价,必须尽快找到他们。”顾司北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冷清俊颜上闪过凝重。
江升闻言,立马点头下去办事了。
眼看着江升出去后,宋夜雨忍不住揪紧了顾司北的衣摆,那双清亮水眸中掠过担忧。
“司北,这会不会是不好的预兆?”
莫名地,她总觉得有些事情让她心惊胆战。
顾司北默了默,看着眼前惴惴不安的小女人,他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将沈年变成了年暮云的事情说了出来。
看着夜雨这个状态,他也有些担心出事。
沈年竟然没有死?甚至还变成了所谓的年家大小姐?!
宋夜雨瞳孔忽地扩大,她猛地推开了抱住她的顾司北,沙哑着嗓子说道。
“如果以前受害人就只有我,所以我可以原谅她,可是现在的她已经变得丧心病狂,甚至手上还沾染了好几条无辜者的生命,你为什么要和徐太一起包庇她?”
望着那道水灵灵的双眸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失望,顾司北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有将真正的原因说出口。
毕竟夜雨要是知道,徐太之所以肯代表顾家最高长辈出席婚礼,认可她的身份,是因为沈年,恐怕她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婚礼。
这不是他想要看见的。
宋夜雨看着面前沉默不言的顾司北,不知怎么的,她心底的难受逐渐蔓延开来。
“你是不是因为徐太的恳求?司北,我从来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你知道吗?现在的沈年就是个恶魔,我们的退让只会让她得寸进尺,不要再顾忌你的母亲,我们举报沈年好不好?”
顾司北看着眼前倔强的她,他的心底也充满了心痛和为难。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吐出了俩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