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南宫老爷子带着众人总算是离开了,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的宋夜雨脑中传来了阵强烈的眩晕感,眼看着就要体力不支栽倒在地上,幸好这时站在她背后的林月儿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谢谢。”宋夜雨略微点了点头,跟着林月儿站了起来,焦灼的视线落到了那道锈迹斑斑的铁门上。
也不知道现在里面情况怎样了,嘉音一定要成功!
想着,宋夜雨忍不住地攥紧了拳头,那双清亮的水眸越发暗沉了。
“吱呀——”
没过会儿,沈嘉音推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那张浑然天成的妩媚小脸上,满是疲累。
跟着她一道出来的杨景修,看上去也是倦意深深的样子。
“夜雨,顾司北已经醒了,你现在可以进去看他了,只不过有点我想提醒你,以后还是不要让他留在你身边吧,毕竟在这里,除了你,都是想要了他命的人。”
说完,沈嘉音就跟着杨景修一起离开了地下室。
宋夜雨咀嚼着话中意思,望着那两道身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联想到她对陆进的承诺,不会再让顾司北靠近她的话语,她眼中的无奈越加深了。
但迟疑了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她心中就拿定了主意,转身朝着铁门内走去。
“吱呀——”
已经生锈了的铁门被重新打开,晦暗难明的灯光下,顾司北脸色煞白地躺在床上,俊朗如星辰的寒眸中,满是愧疚。
“夜雨,你不用为难,刚才我醒来时,也听见了门口的动静,有了你刚才的那番话,以后南宫老爷子应该不会再动我了,咳咳……”
接连说了那么多的话,才醒转过来的顾司北顿时有些受不了,开始咳嗽起来。
看着白天跟着她来还是好好地一个人,现在就变成了这幅病恹恹的模样,宋夜雨心底的愧疚越深了。
不知不觉间,她想到了从前顾司北为她所做的一切,心里话也就这么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以后,你就跟着我,同吃同住。”
同吃无所谓,同住……会不会太嚣张了?!
顾司北听了后面句话,嘴角却是情不自禁地勾勒起来了,看向宋夜雨的眼神也越加意味不明。
“夜雨,你的意思是……”
“别误会,同住的意思只不过是让你住在我旁边,要是再有人想要对你做什么,你也能马上叫我。”
迎上那道灼热视线,宋夜雨脸都变得热了起来,可即便是心中小鹿乱撞,那张清秀动人的小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似乎她只是单纯地为了报答从前的恩情,没有其他原因。
顾司北看着眼前欲盖弥彰的小女人,他忽地笑了。
这一笑不要紧,差点儿让坐在他身边的宋夜雨整个人都陷进去了。
即便身处破烂小屋,身边还有着灰尘,可就在这瞬间,她却觉得世间所有最美好的,莫过于他守在自己身边。
“好,不管你什么意思,我都听你的。”
顾司北点了点头,温柔语气一如既往地宠溺,仿佛在这瞬间,两人回到了没有隔阂的从前。
彼时,两人的距离十分相近,近到就连彼此间的呼吸都能够清晰感受到。
宋夜雨不经意地往后退了下,扫了眼站在身边的林月儿,淡漠地嘱咐她先去收拾她旁边的卧室,等了好一会儿,林月儿打来电话说已经安排好了后,她这才搀扶着顾司北离开了这间破烂的卧室。
顾司北在她落难时从未亏欠她,她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会轻易对他下手。
可让宋夜雨没想到的是,她送顾司北从卧室出来后,正好看见了倚在卧室门口的陆进。
纯铜天使引路灯下,橘黄色的灯光如同薄纱般将两人笼罩在其中,明明是那么长的沿廊,这么近的距离,陆进却始终觉得眼前人好像就是遥不可及般。
“颐儿,为什么要把他带过来?”
陆进阴冷的声音在深沉的夜晚中,有种阴森的感觉。
宋夜雨微微仰头,就清楚看见了那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中,闪烁着明显的难过。
她呼吸略微滞了滞,但很快就说出了今晚的事情。
看着陆进漆黑的瞳孔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火光,她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这么轻易地遮掩过去。
思及此处,她似乎是想要说服陆进般,又加了句。
“你说过,会让手下人像是正常对待崇盛集团保镖那样,好好对他,可是你先食言了。”
说完,那破旧地下室卧室中难闻的气息似乎还徘徊在鼻翼间,让宋夜雨忍不住地拧紧了眉头。
她毫不示弱地迎头看向了陆进,脸上尽是倔强。
看得陆进眼底的悲伤如同大雾般,逐渐地越深了。
猝不及防下,他抬手猛地掐住了宋夜雨的脖颈,将她使劲摁在了墙上,望着她因为疼痛而皱在一起的五官,那双潋滟桃花眼中透着绝望。
“南宫颐儿,你曾经对我说过,你说你的过去已经过去了,你说过,你不会再和顾司北又任何牵扯了,可你现在的表现是什么?!你是在告诉所有人,你还爱着他,是吗?!”
“阿进,如果不是你和爸逼我,我没想打你们的脸。”
宋夜雨压抑着内心的痛苦,视线不经意地扫到了边上顾司北的卧室,声音也越发小了很多。
看着陆进眼底的不解,宋夜雨顿了顿,继续说道。
“阿进,我原本不想和你撕破脸的,可现在既然你要打开天窗说亮话,那我就说了,司北差点儿没命了,难道这其中真的没有你的手笔吗?”
这么多年来,她太了解阿进的为人,很多事情嘴上不说,不代表心中不清楚。
陆进顿了顿,看着宋夜雨清亮的双眼中已经落下了眼泪,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解释什么,可话到嘴边,所有的解释好似都成了掩饰般。
宋夜雨看着陆进有些灰败的样子,她冷然地勾起嘴角,眸中尽是讥讽笑容地推开了他的怀抱,转身走进了她的房间。
在关上房门前,她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阿进,司北是我的底线,不要碰他。”
说完后,那道棕色木门‘砰’地声关上,似乎是将两人永远隔绝开来。